【印章故事】(86)由“葛剑寒”引起的话题
□ 屯溪 董 建
我在以前文章中谈到博物馆的藏品多由文物商店收购、拨交，当年出售者有文物小贩，也有出售家藏的，或单件、或数件乃至成批出售，家藏的许多文物，物与物之间往往有许多的关联，可能是一个人的东西，也可能是父子、爷孙的，或者是一个家族的，如果当年有详细的收购档案资料，对后来的研究将起到一定的帮助。
拙文《绩溪印人与赵之谦的渊源》谈了绩溪的几位印人、书法家，在馆藏品中，还陆续发现一些相关的印章，如“绩溪程氏卓山曾有此”，在相关资料中，知程卓山为绩溪仁里“聚星堂”后裔，程卓山（1896-1975）曾任绩溪县的立好小学和思诚小学国文教员。仁里是个有千年历史的程姓聚居古村落，素有“小小绩溪县，大大仁里村”之说，还有“三个汪村不及仁里一个序东”的赞誉，这些都足以说明仁里村的富庶。据载，胡适对续修绩溪县志的意见中提到：“通州自是仁里程家所创”，通州即江苏南通，仁里通过登源河可到浙江、江苏，南通当时是一个水陆码头。“仁里巨富程序东、程松堂等在通州经营当铺，资本雄厚。方圆几十里大小当铺鳞次栉比，达三四十家，称冠一时”。程卓山家境应较富裕，富收藏，不然他不会为不多的书画专门制一方收藏印。程卓山这方细朱文收藏印刻得颇有水准，可惜没有署款。
馆藏还有一方“葛剑寒”朱文印，《绩溪县志》人物有葛剑寒词条。葛剑寒(1899——1973)，原名剑谈，字寒庐，绩溪华阳镇人，青年时代加入中国国民党，历任小学教员、事务长、国民党绩溪县党部秘书。抗战期间任县抗敌后援会总干事、民众动员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绩溪县参议会副参议长、省参议员，是绩溪县国民党左派爱国人士。建国后，任绩溪县副县长，1959年主编《绩溪新志》。资料说他“喜收藏文物书画，善书法，擅篆刻。遗嘱将‘文革\’劫余文物44件，古书画138件献给国家。”葛剑寒晚年学画，1984年绩溪曾举办他的遗作展。
行文至此，我们先荡开一笔。“程朱阙里”篁墩还有一名为黄墩，无论“黄墩”还是“篁墩”，在晋代称作“姚家墩”，明末，程、黄两姓为地名产生过一起“程黄争墩”的公案。清人黄承吉《梦陔堂诗集·黄墩》诗注云：“谱载新安始祖积公，晋元帝时，来守新安，卒葬姚家墩，子寻公庐墓于此，遂家焉。后子孙蕃衍，更名黄墩。乃明学士敏政，则谓其墩产竹，故名为篁。后以黄巢之乱，程氏改篁为黄，以蕲斩免祸云云，殆臆造之说。从祖白山公有文，辨之甚晰。且谓学士于吾祖芮公，钦仰甚至，而忽为此论者，盖不欲以彼姓所居，系属于黄氏之地耳。然考之于古，实不可诬，即彼祖忠壮公宋时赠诰，亦了然可证，不独吾族相传如是矣。”黄承吉文中所说“从祖白山公”即黄琯，黄琯（1622-1696？）原名起溟，字孟扶，号白山、白山老叟，歙县潭渡人。明诸生，入清后，在蒋超督学府中任幕僚二年，后即一直隐居著述。所交皆当世名士，如王炜、龚贤、屈大均等。江天一抗清兵败被杀，黄琯率先倡导抚恤其家。黄琯博学多识，好小学，精通训诂，兼工书画，善诗文，是近代书画大师黄宾虹的远祖。《清史列传》及《安徽通志》、《徽州府志》、《歙县志》等有传。黄琯《字诂》是研究文字声义的著作，《义府》一书则详细考论经、史、子、集，辨证精确，开徽州考据学的先河。《字诂》、《义府》被收入《四库全书》，另有评注唐诗数种，已佚。所著《一木堂集》在乾隆间被列入禁书而遭销毁，其余所辑各书也多散佚。为了反驳程敏政黄墩原为篁墩之论说，黄琯专门撰写了《篁墩辨一》、《篁墩辨二》。黄琯不仅以文章驰誉大江南北，并能绘画、篆刻，擅书法，安徽博物馆藏有他的《游桂石山庄》草书诗卷，纸本，高31.5厘米、长550厘米，该卷是1957年有关人员在绩溪葛剑寒处征集到的，现为二级文物。与《游桂石山庄》同时出售的还有明代蔡玉卿楷书《心经》册，该册前为《心经》，后为行楷书七言诗6首。蔡玉卿为明代大臣、学者、书画家黄道周继室。《心经》册也被定为二级文物。
读石谷风先生《古风堂艺丛》，其中一篇“米谷喜爱民间工艺”记1964年夏，著名画家米谷、唐云到合肥约石谷风一起到徽州调查、征集民间工艺。他们先到芜湖铁画工艺厂，再到徽州，“过了半个月，我们从徽州返程路过芜湖……”在安徽文化网的“绩溪历史大事记”文中，记载1965年“春，中国美术馆长、著名漫画家米谷偕杭州画家唐云来县考察明清古建和徽州版画。带去葛剑寒珍藏的苏曼殊《荒城野马图》真迹1幅。”不知米谷到徽州，是先后有两次，还是两篇文章中有一篇记错了时间？
后一文提到的苏曼殊是近代一位著名的僧人，又是作家、诗人、书画家、翻译家，通晓日文、英文、梵文等多种文字，可谓多才多艺，影响很大。苏曼殊虽然是僧人，却不守清规戒律，行为怪诞，经常出入于餐馆、妓院，他不顾身体羸弱，好食甜食和五香牛肉，他仅寿34岁，他的早逝，与嗜吃而不节制有关。因早逝，苏曼殊作品存世不会太多，葛剑寒所藏苏曼殊《荒城野马图》自是珍品，然世事白衣苍狗，《荒城野马图》是否存世也难料定了。
“葛剑寒”一印也无边款，不知是自刻还是他人所刻。我曾谈过印章重名重姓的事例，但此葛剑寒应该就是上面介绍的葛剑寒，因为这个名字撞车的几率还是很小的。
新闻推荐
歙县溪头镇竦坑村冬坑自然村与绩溪县上庄村接壤，在连绵起伏的大山之中，散居着20来户90多位山民。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虽然简单却也安逸。6月5日，记者在竦坑村村委会副主任江成如的带领下，...
绩溪新闻，有家乡事，有故乡情！连家乡都没有了，我们跟野人也没什么区别。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绩溪县一直在这里为你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