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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与馄饨

皖南晨刊 2012-09-22 14:47 大字

每每看到白发苍苍的老妪或在小吃店什么地方看到“馄饨”二字,看到别人端起馄饨的样子,我便会想起自己的母亲,一个满头银发,馄饨做得极好,烧得一手好菜,性格又极为倔强豪爽的母亲。母亲在我一生中留下了永生不灭的印象,希望我读书,又希望我传承她的手艺。

今日的我已去过众多城市和众多的风景名胜区,但我从未见过或享用过我母亲做过那样鲜美的馄饨。她擀的馄饨皮是那样的薄和通透,下在锅里的馄饨简直就像是盛开的菊花,一朵朵,浑身散发着香气。

说起母亲做馄饨的手艺,那倒是有一番历史。母亲叫蒋玉英,1925年10月生于宣城杨柳蒋村,抗日战争爆发以后私塾无法再读,10多岁便逃难到当时的徽州府歙县,后几经辗转来到当时较为繁华的具有水路码头之称的绩溪县临溪镇。

见她聪明机智,模样清秀,又姓蒋,被临溪街上做面点生意的蒋华芝师傅看中,收为学徒。蒋华芝是做徽州面点的高手,擅长米粉馃、油面馃、水馅包等。即使是在文革年代,他的生意也非常红火。1974年,我在县五七大学(现在的临溪中学)读初中时认识了他。尤其是逢年过节或公社开大会,蒋华芝的面点生意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也是从母亲的口中得知,他是我母亲的面点师傅,他所做的馄饨在徽州堪称一绝。由于当年蒋老先生的悉心传授,我母亲也学得了一手做馄饨的绝活,据说还是他的关门弟子。

馄饨,仅是徽州传统小吃里面的一种。要求面皮极薄,手工剁肉,鲜肉入馅,用竹筷蘸肉粘面皮包起来,经煮不化,入喉如汤。煮好后放入汤碗中。汤碗中一般放有榨菜末子、猪油料渣、葱花、盐、味精、酱油、胡椒粉等,味道鲜美。这样的馄饨徽州人会做得不少,但要做得像我母亲和蒋老先生那样的精致,颇为少见。

粉碎“四人帮”以后,1977年我母亲又拾起搁置多年的手艺,在雄路老汽车站候客亭里卖馄饨。1981年夏至1982年春一度到南陵县弋江镇卖过馄饨,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迁到临溪镇上卖馄饨,94年借芜屯公路改造之机,我将自家的院子改成了三间小店面,母亲又搬了回来。卖馄饨是一项极其辛苦的生意活,每天天不亮,大概三四点钟光景,母亲就起床手工擀馄饨皮。一场面不过两三斤,一场面皮擀下来需要2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首先是将面粉、水和在一起,用手反反复复的揉,待揉透了,绵软了,再用面棍反反复复的擀,擀到自己满意为止。我母亲擀的面皮薄如蝉翼,铺在报纸上,底下的文字清晰可见。机器摇的皮,一斤面粉大概能煮14碗馄饨,而我母亲手工擀的面皮,一斤面粉能煮16-17碗馄饨。包馄饨也是很有讲究的,肉馅放进之后,左手五指拿捏既不能松,也不能太紧,里面得留有空隙,包好的馄饨像花朵一样,放进锅里一煮又好看又灌汤,煞是美味。挑肉馅的工具是母亲用竹子自己特制的,筷子一样,但另一端又像勾起的手指,以有利于挑起肉馅。家里至今还保存着母亲做馄饨的担子,它有着一百多年的历史,它见证着母亲从临溪到雄路,到南陵弋江,再到临溪,又到雄路卖馄饨的艰苦历程。无论是在雄路,还是在临溪,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母亲的馄饨都得到众人的褒奖。特别是老人、小孩,他们非常爱吃。方圆数里无人不知,只要尝过我母亲做过馄饨的人,下次他肯定还要光顾。歙县、屯溪,祁门一带的驾驶员路过时,总要停下来吃一碗馄饨再走。尤其是那些生病的中老年人,口感无味时,就叫亲人或自己到我母亲那里煮碗馄饨。仿佛母亲煮的馄饨是味良药,让他们心生难忘,一碗下去以后,病情好了许多。也因为馄饨,也因为雄路这十字路口,交通要道,我母亲结识了许多人,如上海人、浙江人、江西人,我母亲又会讲多种方言,也因为我母亲有着豪爽而倔强的性格,因为她有着与生俱来的同情心,对遇上难处或贫苦的人往往不收钱,甚至还施上援助之手,致使许多人同她成了忘年之交。我母亲非常喜欢小孩,如今在雄路、临溪仍有不计其数的年轻人都亲切地喊她奶奶。

母亲做馄饨的手艺是有目共睹的,她带过一个徒弟,只因这活儿太累,本钱不大,利润也不高,她既没有将我母亲的手艺学到手,也早另谋了出路。母亲也曾想把这门手艺传授给我。每当星期天和寒暑假,总要喊我过去帮忙,教我擀面皮,剁内馅,煮馄饨。无奈我一直上学,帮衬的日子太少。1980年考上大学以后,特别是到县政府办公室工作忙了以后,再也没有功夫沾上这门手艺。偶尔回去,也只是带着妻儿、朋友品尝老母亲的手艺而已。

从1977年到1999年,母亲做馄饨生意长达23年,23年里父亲与我都没有帮过她什么忙。开店容易守店难。她一人独撑着馄饨摊,起早摸黑,风雨无阻,为生活,为蒋氏馄饨这块招牌,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面容清瘦,背微陀,白发苍苍,两眼炯炯有神,70多岁了,谈话办事依然干净利落,处事大度的就是我的母亲,生我养我、给我取名“正洪”的母亲。“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宁向直中取,不可曲中求”,一个对《增广贤文》、《千字文》随口诵出的母亲,在我的身上不知包含着她多少殷切的希望。

如今母亲去世了,渐行渐远,天空中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然而她的白发和馄饨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仿佛她去世了以后才真正走进我的心里,才真正成了我日思夜想的母亲,她所做的馄饨才如此令我回味,才如此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蒋玉英,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徽州割舍不掉的馄饨情结,让我心碎,让我揪心。日子在一天天地推进,母亲,这就是我对你的思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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