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续坤还在读小学的时候酷爱古典文学的先生曾经这样反
■ 钱续坤
还在读小学的时候，酷爱古典文学的先生曾经这样反复教导：“诗靠吟，词需唱，文要念，联当品。 ”当时除了过年可以欣赏到一些应景的对联之外，大多时间很少接触并留心这一传统文化的艺术瑰宝。不想此次徜徉在徽州，目之所及不仅有青山绿水的魅力无穷，白墙黑瓦的视觉盛宴，更有隽永楹联的赏心悦目。
肥肉称为“隽”，深长叫做“永”，本意是指吃肥肉而感到滋味深长，把它借用到文学字面上，则比喻为风格独特，韵味悠长。徽州古民居的楹联多悬挂或镌刻于厅堂之中，由于所占的空间受到一定的限制，这些楹联虽无大气磅礴之势，恢弘浩荡之观，却有言简意赅之效，吹糠见米之功，它们或状景（月移疏柳过亭影，风送梅花入座香），或言志（花能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或劝勉 （行事莫将天理错，立身宜与古人争），或告诫（能吃苦方为志士，肯吃亏不是痴人），使人赏之流连忘返，品之颔首赞许，因此“隽永”二字适用于徽州楹联，真可谓点睛之笔。
既然是品，那么就必须品出其中的“滋味”。徽州楹联尽管浩如烟海，但大体上可归纳为格言联、言志联、状景联等三大类，其中格言联的比重较大。这是因为，无论是读书做官还是弃儒经商，他们都想把自己在人生道路上拼搏所得出的经验告诉后人，希望后人按照他们所指引的道路走下去，继承并发展他们的事业。这些经验中，有三条显得至关重要：一要不怕吃苦（快乐每从辛苦得，便宜多自吃亏来）；二要注重调养（知足常乐不极乐，但于得时思失时）；三要忍辱负重（事临头三思为妙，怒上心一忍最高）。古时徽州，不仅民间训诫重视一个“忍”字，官府训导百姓也强调要“忍”，黟县县衙大堂门口就有这样一副发人深省的对联：“忍为最高，到衙前仔细思量，莫如且罢；官虽好见，想事后许多支用，岂不吃亏。 ”这种劝百姓忍为最高、免打官司的理念，使黟县在历史上形成了“吏闲民讼简”的古朴风气。
尽管“隽永”的“味”追求的是“韵外之致”和“味外之旨”，可并不排斥“本味”，并且这种“本味”也非常脍炙人口。徽州楹联的“本味”推崇的首先是经商，有联为证：“裕厥嘉猷，梯山航海；隆其继述，启后承先。 ”此处“厥”为文言虚词，“猷”为谋略计划，全联意为：要想家境富裕，最好的谋略就是不辞劳苦外出经商；要想世代兴盛，就要继承先辈遗言来承先启后。显然，这副楹联把经商摆在首要位置，因为那是谋生的重要手段，可是，这种理念在尊儒重教的封建社会里肯定是不合时宜的，也与“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教诲存在明显抵触。不过这难不倒精明的徽州人，西递笃敬堂的一副楹联就倏然化解了人们心中的疑虑：“读书好，营商好，效好便好；创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 ”此联果敢地将经商与读书摆在相同的社会地位，不仅充分展现徽州古人观念的解放，而且以客观可行的科学态度诠释了徽商的进取精神。
“隽永”在内容上虽然强调一个“味”字，在形式上则注重一个“秀”字，故而它除了具有韵味深长的特点之外，还拥有俊爽挺秀的“风貌”。徽州古民居的楹联，不论是草书、行书，还是隶书、楷书，单单从书法艺术来看，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故而人们常常称其为通俗语言与高雅艺术的和谐统一，是文化韵味和哲理思想的完美结合。现在，流连于古民居的老屋，沉思在古祠堂的庭院，如果你不仔细品味和认真思索这些色泽早已斑驳的楹联佳句，怎么能够感悟到其中深厚的人文气息，又怎么能够浸染到其中浓郁的艺术熏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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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鞍山市文物局 王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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