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之“石”与“雕”·张硕·
[摘要]·张硕·
年少时常穿梭于歙县古城八角牌楼 (许国石坊)之下,慢慢地就知道了明代三朝元老许国的一些事迹,这位万历年间次辅就是歙县人,牌楼上明确地记载着他的显赫爵位:“少保兼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然而令我印象最深的是年轻时的许国在得知同僚受杖刑后,冒险送给他一只玉杯,镌之曰:“斑斑者何?卞生泪。英英者何?蔺生气。追追琢琢永成器。 ”以此赞扬并激励这位同僚。此铭文大致意思是:玉杯上斑斑点点是什么?那是卞和流下的眼泪,玉杯上的英英白云是什么?那是蔺相如的怒气,玉要经过这样的雕琢才能成为“大器”。于我而言,出于对先贤的敬慕也好,受徽文化的熏陶也罢,这一则赞美人之品格的铭文时时启迪我思考、催我奋进。这与我的工作有关——歙砚制作技艺的传承与创新,于是我追琢他山之石,于方圆之间不断领悟,以求到达“成器”之境。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作为砚离不开“石”与“雕”,论石侧重于实用与款式,论雕侧重于创新及更多的文艺表现手法。
砚作为中国传统工艺品之一,必然具有工艺美术的实用性和审美性双重属性,砚台在其长期发展与演变过程中,其审美价值一直起到重要作用。传统砚之美崇尚规矩实用,比如唐代之箕形砚、宋之抄手砚、明之太史砚等不胜枚举,这些传统经典砚式是砚史上的一座座高峰,令人叹为观止、膜拜不已。那么历史遗留下来的经典砚式是不是一成不变的呢?相对而言,经典砚式只是比一般砚式在更长时间内有更大的影响力,但终有衰减之时。比如唐朝的箕形砚风靡一时,到了宋代,抄手砚渐渐取代它成为主流,其后各个时期的砚式各领一时风骚。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各个时代人的处境不同,世代更替令人的理念及感受也发生了重大改变,这种改变推动了事物的发展,故宋代米芾 《砚史》云:“人好万殊,而以甚同为公,甚不同为惑。 ”可以设想一下,今人对箕形砚的感受及认同程度肯定达不到唐人的那种普遍、当然程度,甚至有些困惑仍然待解。然而正是众多砚台款式的接力涌现,一代代经典砚式的确立,令砚学得以发展,经典得以永恒。
总的来说宋代以前的砚台以实用为主,到了明清时期,出现了实用与欣赏并重的倾向,这也有助于我们更深入地去理解砚中 “石”与“雕”的关系:砚的实用功能就是它的根本,在此基础上不断发展形成以经典砚式为代表的传统。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历史的进展,传统也在不断更新、不断开放、不断壮大并形成新的传统,于是创新及更多的文艺表现手法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主流。当然,砚台的实用功能(如质地与款式)在任何时候都是判断砚台价值高下的重要标准,“石”与“雕”绝不是对立的,而是和谐统一、相得益彰。
砚之雕刻实为难事,因为砚与文人相亲相傍流传至今,早已形成了自己一套独立的审美取向及价值体系,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载体。简单地说,砚台作为书写工具记载着中国文明史,同时传统文化也在砚台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诗、书、画、印、铭等种种文艺表现手法令砚台发散出夺目的光辉……因此砚台的设计与创作过程对雕刻者的文化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雕刻者应当从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以丰富自己的学识,只有这样才能熟练驾驭雕刻过程中的各种手法及技巧,才能在诗、书、画、印、铭之间游刃有余。深厚的文化底蕴是提升自己境界与品位的保证,令自己更好地把设计理念、思想感情注入到作品中去,这样的作品更具有感染人、打动人的艺术效果。
也许有人会说,砚台在当今书房中不复旧时显赫,实用功能更是进一步弱化,那么砚台的生产历史会不会因此戛然而止,砚台的发展前景会不会因此蒙上阴影呢?其实多年的发展事实已经证明,砚台更多地成为了当今人们的收藏和鉴赏对象,人们因此对砚台提出了增加其附加价值的新要求,这个要求推动了砚雕表现手法向多样化发展的趋势,而砚台制作过程中的文化化、艺术化一定是其重中之重,砚台也因此更具艺术活力及生命力。
毛泽东在 《贺新郎·咏史》中写道:“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每读到这里时我都会会心一笑:把石头磨成工具竟如此重要!我将倍加认真地磨制我手中的这块石头,也许这条路注定艰苦与寂寞,也许越往前行越发觉自己知识的匮乏,那就以“追追琢琢永成器”来自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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