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中的将军
歙县城北的云岚山睡着一千多年前的一位将军。这里是隋唐易代之际,中国历史上的一位传奇人物汪华的墓地。
现在的云岚山是荒芜的,残败的。如果想一想那距离徽州并不遥远,和歙县紧邻的临安的钱鏐的气势豪华的具有帝王陵园应有气度的钱王墓,无论是汪姓人还是别姓人,是徽州人还是外地人,心里不能不涌出一种酸楚和悲凉。
汪华和钱王在历史上起的积极作用性质几乎是一样的,在诸雄并起,草寇蜂拥,世道混乱之际,拥兵而起,保境安民。而到了草寇荡灭,诸雄吞并,天下归心,趋于一统时,能识形势,向已经形成的中央集权的统治集团和平交出所属之部队,统治区域,俯首称臣。
汪华和钱王比较,在历史书籍的记载中却成了一个谜。虽然有李渊父子对其归顺的褒奖与昭告留存下来。但在旧新两部《唐书》和被认为权威的《资治通鉴》中,有关汪华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云“汪华来降”,且称其为“贼”。这就不能不让人产生迷惑?历史上的汪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和所谓正史寥寥几笔带有贬意的记载比较,在徽州民间及周边地区,汪华却成为一位由人而为神的地方神?,汪公庙、汪王庙遍及徽州各地,亦散落在东南地区的其他地方。关于他的传说故事一代代流传下来,民间不在乎司马光是怎么记载汪华的,他们大呼小叫地在祭拜的日子里称其为“汪公大帝”,在纳凉的夜晚说着他被赐死的悲壮。
这当然也和自两宋以来历代最高统治者对他的不断的加封有关。皇帝为了自己的统治需要,不在乎史家在书里写了些什么。当然,皇帝不断加封的历史人物多着,但是能成为一方神?的却是少而又少的。在这个问题上,民俗文化的力量是要超过统治者的意愿的。
翻开徽州人有关当地历史的撰述,从南宋罗愿的《新安志》,到汪道昆的《太函集》,再到许承尧的《歙事闲谭》,对正史中关于汪华的只言片语是相当不满的。他们都从自己掌握的历史材料,作出了辩证的推断。认为史书有误,史书有诬,汪华当为于世有大功德之杰出人物。至于汪氏各支流传下来的宗谱,对于自己骄傲的祖先的描述,则更为生动传神。
那么,起兵于隋末,占领宣歙,统治区域最多时占据了东南六州,自称吴王,开始奉隋之正朔,后又奉表已经接受了隋之傀儡皇帝“禅让”的李渊,表示“日月出矣”,愿意当一方守臣。且在当了数年歙州剌史并兼统领六州军事后,去往长安,在皇帝身边当将军,经过了几乎整个 “贞观之治”时期。虽然不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重臣爱将,却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如他担任的“九宫留守”这样一个职务,在皇帝率大军出征时,是非亲信不可任的。
还有一个谜,是史书记载不少,民间文学里亦声名赫赫的杜伏威的副手王雄诞,从《唐书》看来,竟是一个近乎完美的草莽英雄。勇猛过人,胆识过人,武艺高强,精忠报主,最后精忠报国,也即刚归顺不久之李氏王朝,受冤屈而死。同样,做人不怎么样,但也归顺了李氏王朝的杜伏威在天下安定不久,也受冤屈而亡。他们曾经的对手和对立面汪华却得善终,其九个儿子及孙子都受到良好的安排。
史书也罢,民间传说也好,都给人们留下了一大段空白:汪华在起兵占领歙州并扩及周边地区时,那些年他是如何治理这一块富庶同时也还是蛮荒之地的。他在称王的十年左右时间里,“朝廷”的设制如何,除了几位同宗兄弟当了左丞右相,或是长史,还有别的一些什么官员的安排呢。
这也涉及到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当时的歙州一带,其经济、文化的发展究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和北方相比,或是和东南近海的地方相比,它们的差距究竟有多大?过去,我们仅仅根据一些人对中古时期的徽州一带的泛泛描述,感觉到这里仿佛还是蛮荒之所在,大概还是所谓的“山越”人生活其中。其实我们只要稍微想想,东晋时谢眺在宣城当太守当得那么惬意,宣城当然不可能是蛮荒之地,而和宣城相邻的歙州在经济和文化上落差会那么大?
撰述《唐书》的那些人,还有司马光、欧阳修们,这些饱读诗书却可能足不出户的儒生们,在修史时,可能就是抱着这样的成见。
汪华就成了这样一位迷宫中的将军,成了一位地方神?,成为人们回望徽州的历史,透过明清时期的繁华,试图审视中古时期这片土地上的神奇时一个有趣的话题。
历史在迷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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