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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丽敏乡村的冬天是从腌酸菜那天开始的腌酸菜的前几天

安徽商报 2013-10-24 11:55 大字

项丽敏

乡村的冬天是从腌酸菜那天开始的。腌酸菜的前几天必有几场霜冷。清早推开门,打眼看见的就是对面人家屋顶的霜,薄薄地覆在瓦楞上。庄稼地里的霜更白,像是镀了一层银粉。庄稼地里的内容是比较单调的,只剩下大白菜、萝卜和雪里蕻。这些生长在低处的菜蔬在经了几次霜冷后已有了甜味,仿佛那莹白的霜本身就是一种糖,在日出时融化,将清甜的汁液渗入它们的叶与根茎。

腌酸菜需要的就是这些有甜味的菜蔬。在一个好天气的日子里,将这些菜蔬拔出泥土,摊在太阳地里晒上半天,再用竹筐装起,一担担地运到河边。村子里的河从霜降之后就一直忙碌着,洗菜的人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作为入冬仪式的主角,酸菜缸也将在河边接受洗礼。

酸菜缸在厨房的角落里已闲置大半年了,整天和蛛网、灰尘为伍。黑洞洞的酸菜缸只在隆冬的日子是殷实的,春暖过后便空了下来。

我家的酸菜缸是不用费力往河里抬的,后院就有一口井。酸菜缸被父亲小心地搬到后院,洗去了蛛网和灰尘,但是怎么清洗,那年深月久的咸酸味总在缸里浮动着,吸一口就到了人的肺腑。

酸菜腌得好不好关健在踩的功夫上。踩酸菜通常是在晚上,下午洗过的大白菜这时已沥干了水,竹匾里安静地等候着。父亲将厨房的灯泡换上100瓦的——父亲只在特殊的日子里才换这么亮的灯泡,比如茶季和过年的时候。换上大灯泡后的厨房一下子亮敞了,连最暗的角落也有了暖融融的光。澄黄明亮的灯光无处不在,让人心里也通透起来,莫明地快乐着。

酸菜缸这时已在它固定的位置上等着了。父亲用热水泡好脚,将裤腿挽得高高,跨进已垫了一层大白菜并洒了盐的酸菜缸里。也不知道是不是酸菜缸的魔力,赤着脚的父亲刚跨进酸菜缸,立马就变成了一个大孩子——额上的皱纹没有了,脸上的憔悴没有了,眼睛里尽是调皮的神色,嘴里哼着山歌,双手背在身后转着身子,啪哒啪哒地跳起舞来。我是父亲舞蹈的忠实观众,也是父亲的好助手,当父亲停下来时我便抱一捆大白菜上去。父亲将菜整齐地码在缸里,匀匀地洒一层盐粒,接着跳起他的酸菜舞。

酸菜缸已接近小半满,父亲脚下的节奏慢了一些,舞蹈的幅度也小了很多。父亲吩咐我将装着萝卜的竹篮拎过去,哗啦一声倒进缸里,洒上盐,再码一层大白菜,洒盐,接着踩。踩熟的大白菜有着透明的翡翠色,菜汁的味道又浓郁又清新,溢满了整个厨房,空气都变得绿盈盈的。

腌酸菜的最后一道程序是压石头。扁圆的石头严严实实地压在酸菜上,直到菜汁漫上来,将石头浸没。

酸菜腌好了,飘雪的冬天也就到了。当第一场雪不期而至,将整个村子盖在厚厚的雪被下时,酸菜缸就成了主妇们殷勤光顾的地方。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掀开缸口上的圆木盖,那酸菜特有的鲜香便迫不急待地钻出,向人扑了过来。

项丽敏

省文学院签约作家

现居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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