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中秋遇雨
□ 黄剑
今夜中秋。
忙完一天的活计，等老人和孩子都睡去，我独坐在电脑前，想写点什么。可是，台风“莫兰蒂”裹挟着风雨一路奔来。原本诗意的夜晚，因为这位海外飞仙的光顾，使古老徽州的粉墙黛瓦石板路一切都湿漉漉的。
微信朋友圈，许多外地的友人都在晒月亮。央视播放的中秋晚会也渐近尾声。在“长安一片月，天涯共此时”的祝福声中，海内外华人面对皓月当空，对酒当歌，可谓快意恩仇，人生几何。
可是，“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安知千里外，不有雨兼风？”今年的中秋，我在家乡无月可赏，只得翻看以往中秋夜写的小文，寻找那种“万里无云镜九州，最团圆夜是中秋”的感觉。
翻开一篇，是2011年写的《楼顶上的月亮，很圆》，如今看来，还是觉得意境悠远。
辛卯年中秋，屯溪的天气很好。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电视机里播放着天气预报，说是安徽境内大部分地区都是阴天有小雨，只有皖南的黄山及周边地区今晚能看见一轮美丽的月亮。我们都很庆幸今晚能一家人举杯邀明月了。
带女儿在阳台赏月。问她，月亮像什么？她罗列了许多，诸如月饼、盘子、蛋黄、馃……许多四岁的她能想象出的圆圆的东西。
我说：月亮像路灯。
记得2006年的中秋，我在合肥。晚上一路回家，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烟火与鞭炮的装点里，处处弥漫着节日的味道。为了躲避喧嚣的汽车喇叭声，我骑着单车穿过合工大校园。望着路旁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悠闲地如同在欣赏一道道风景。擦身而过的瞬间，我听见一个年轻的学生用手机打电话回家时说的一句话：“妈，楼顶上的月亮很圆……”
我抬头看了看天。
真的，我看见了一轮圆圆的月亮。
其实，月亮原本每天都在天上，可是，在霓虹灯的包围中，城市里的人满眼只有路灯，却很少抬头看天。
我对女儿说：月亮是一盏不灭的灯，照亮每个夜归人的路。
……
时隔五年、十年之后，再读这句话：楼顶上的月亮很圆。心里更多一层感慨。近日，在读黄土路的《谁都不出声》。其中一篇《河岸人家》有这样一段话：站在河岸上，我看着夕阳缓缓落下，这是河流最美的时刻。夕阳把天空和河水染成同样的颜色，这就是诗句里的水天一色，它不属于城里人。城里人无暇抬头，他们在刚亮起的灯光里匆匆赶路，带着疲惫回家，美景在他们身边和头上消失。
我这个城里人也无暇抬头。今夜，难得抬头望天，却无月可赏。可是，月亮始终就在天上，只不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真可谓，人生能有几中秋，人自多愁，月又何愁？嫦娥今夜为谁羞，云意悠悠，雨意悠悠。自怜生世如蜉蝣，醉在徽州，梦在徽州。携妻唤女下西楼，归去休休，睡去休休。
其实，梦里的月亮，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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