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江游踪披云峰下话渐江
歙县 王德祺
渐江青少年时正处于明末天启至崇祯年间，这是个天灾与战乱不断的年代。崇祯自缢煤山、李自成称帝未几败退覆没，清兵入关占领北京、攻破南京，徽州黄道周、金声、江天一等先后组织民众武装抗清，失败殉国。清兵占领歙县时，三十六岁的渐江，与老师汪无涯由新安江而下经富春江，越仙霞岭入闽。而第二年清兵就打到了福建，渐江遁入空门，从古航道舟和尚剃发为僧。渐江自己有一首题画诗表达了自己的思想情感。诗云：“偶将笔墨落人间，绮丽楼台乱后删，花草吴宫皆不问，独余残沈写钟山”。钟山指南京紫金山，明太祖孝陵所在。此诗表达了他铭心刻骨的亡国之痛与对故国的无限眷恋之情。
渐江在武夷历时六年，实有此景，余曾负一瓢息其地累年矣，辄敢纵意为之。”从这段话中可以，直至顺治八年四十二岁时离闽北上，在闽期间，他曾被武夷九曲溪的秀美雄姿所震惊，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作画写诗生涯，与张蚩蚩、周元修、王尊素等相唱和。他在《武夷岩壑图轴》（藏辽宁博物馆）中题道：“武夷岩壑峭拔看出，他在这里的生活是极端艰苦的。他在给程守的信中说“不识盐味且一年”，“乞食固分内事”。
渐江离闽北上，先到南京，作有《峭壁孤松图轴》，十月，作有《持赠云烟合作卷》，为玉如先生作。玉如即方式玉，歙县岩镇人，能诗善画，与王玄度、许楚及渐江均为至交。次年来到宣城，九月在宣城碧霞道院作《竹岸芦浦图卷》。顺治十二年渐江客芜湖，五月作山水扇面。顺治十三年三月，渐江返歙，居西干山五明寺，坐雨澄观轩，作《春暮林泉轴》。又到丰南（今西溪南），在丰溪书舍为吴闲止作《春雨图轴》。八月，渐江与汪家珍相见，一道游黄山。黄山归来后，暂息西溪南，作有《云根丹室图轴》。第二年复游南京，作《香水庵册》，九月，为胡其毅作《十竹斋图轴》。胡其毅，字致果，号静夫，休宁人。父正言。居南京，家有十竹斋。渐江客南京与胡氏父子均有交往。顺治十五年二月，探梅南郊，驻足惠应寺，作《梅花亭轴》。十二月，渐江在宣城湾址直至次年初，作《址阜册》、《梅花书屋图轴》。三月返歙，渐江坐雨西园，作《西园坐雨图轴》。九月他到黄山云谷寺，作有《清泉洗砚图》。顺治十七年，渐江一直在歙县，往返于西溪南、黄山、休宁之间。春天在西溪南作《丰溪山水册》，又在桃源坞若米舫作唐人诗意册，八月在五明寺澄观轩作《溪畔清音图轴》，同月，偕王炜游黄山。王炜，又名艮，字雄右，又字无闷，号不庵，歙县渔岸人，工诗文。十月，渐江到休宁齐云山，十二月复返五明寺作画写诗。顺治十八年渐江于夏天到扬州。此时黄生亦在扬州。黄生原名琯，字扶孟，号白山，歙潭渡人。精于字学，兼工诗文，亦擅书画。著有《一木堂诗稿》十二卷。渐江从扬州返歙途经杭州，宿西湖净寺。夏秋间，回到歙县五明寺，先后为友人作《幽亭秀木图轴》、《仿倪山水轴》。十一月，渐江到西溪南仁义寺，作《丰溪山水卷》，又为吴莲士作《江山无尽图卷》，当时西溪南吴伯炎将去扬州，渐江作《晓江风便图卷》以赠之。此卷为渐江画精品之一，近世曾为汪鞠友所得，后归许疑庵（许承尧），今藏安徽省博物馆。原卷有吴羲、程守、许楚、原济（石涛）四跋。古代由歙县至扬州，水程由浦口（练江入新安江口）乘舟沿新安江至杭州，由运河直达扬州。此图乃浦口实景。前段写练江沿岸霞山、将军山诸山嵌岩峭峙，林木萧疏，溪寒水涸，饶有冬意；后段则写新安江对岸晓雾迷蒙，烟峦重迭，江畔村落隐现草木中，远处两舟齐驶，近处一舟方挂帆而行，点出“晓江风便”题意。西溪南吴羲，字伯炎，又字不炎，家富书画收藏，多宋元名迹，渐江客其家较久，故赠其画亦多。
康熙元年渐江年已五十三岁。上半年，他往返于黄山与西溪南。十一月，经过一番准备，即作庐山游，先到鄱阳，与王炜相会。因大雪受阻，即度岁于吕士鹤家。过了年以后，暮春十日，渐江偕王炜自鄱阳买舟渡湖，往游庐山。六月初，渐江自庐山归，路过西溪南，在吴不炎家留憩旬日。随后与吴氏兄弟坐着竹筏游西干练江，与许楚、程守及江注相聚。渐江作《石淙舟集图》记此盛会。直至十二月二十二日，渐江示寂于五明寺。以公元纪年，为1664年1月19日，终年五十四岁。他的生活过于劳累和艰苦，自己说“羸病日增”，这是一种身体过分疲弱，而患上类似风痹的病，以至抱病而逝，实在可惜可叹！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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