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古歙三桥的历史烟云

黄山日报 2012-06-03 15:12 大字

□ 孙 洁

美学家说,一座古城的灵动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是否有河流穿越或绕行。关于这一点,歙县是有足够自信的,因为一江如练汇四水:扬之、布射、富资、丰乐;波粼荡漾,烟雾袅袅,青苔漉染,垂柳映月;

徽州古城,那就是一幅流动着的清明上河图,在穿越歙县历史的这条练江上,三桥似虹联古城:万年、太平、紫阳;依山带水,凌空飞跃,点缀其中,天造地设。

散文家王开岭写道:水是桥的魂曲,桥是水的情书。

每每揣摩这句话,我都会有一种万象倏忽的散乱思绪:桥下,水波几曲,蜿蜒荡漾,浮流生桥;桥,以水为床,跃水而跨,枕着灵魂而眠,共存厮磨,情思难掩……这是姻缘吗?与金玉良缘无关,也非木石姻缘,那是水与石的旖旎,是石与水的爱恋!

千百年来,扬之、布射、富资、丰乐汇成的练江,托付着古歙三桥,纵横着南北东西,多么美的风物,多么好的相依……江河不息,石桥沉默,有多少光阴旧影里的故事,等着我们耳闻、拜谒与收藏……

地固金汤三辅郡,天回砥柱万年同

明万历元年(公元1573年),徽州知府崔孔昕、歙县知县姚学敏初主持修建此桥,9孔,长46丈,高3丈余,宽2丈。桥面为花岗岩条石,料石实体栏杆,桥墩及破水锋为赭色麻石。桥东原有一牌坊,上题“北钥云龙”、“道岸津梁”,今已毁。

万年桥的桥名,民间有趣闻:此桥建于城北扬之布射河交汇处,是通歙北、歙西、太平和省治安庆的要道。石桥竣工,百姓欢腾,瑞气缤纷,大吉大利,一天之中竟有十三庄户要嫁女娶亲,花轿却被拦于桥头。原来郡有告示:新桥落成十天之内暂不通行,需待雅名取就,放可撤栏放行。急愁相商间,有三位新娘村姑愿为桥定名。守桥官领进衙门,郡守命其当堂说出桥名。善姑称练江桥,郡守言天下以河川命桥名多,不新;秀姑称北门桥,郡守言不雅;巧姑则说:“南山虎,西山豹,千年媳妇万年桥!”郡守喜道:此言一赞官家虎威,二赞妇道贞洁,三赞石桥永固。通俗而雅致,即刻定名放行,并赏赐三位新娘。“巧姑定名万年桥”的民间故事也被邑人程新星收录。

可是,据绩溪县徽学丛书《旺川古今·明代粮商曹显应》所载,桥上曾有碑刻:“左歙州绩北曹万年兴建。”又援引家族谱载,说曹显应独资修建九石墩,故以其在徽州府城北门所开“万年米行”的行名名桥。

还有一种说法,“万年”是万历元年的缩略语。

万年桥至清初由邑人程之鸿重修;光绪二十年(1894年)徽州知府春岫复修;建国后为交通要道,历经400多年洪水侵蚀,出现墩基被掏空、拱圈开裂、桥面沉陷等问题;2006年县政府按修旧如旧原则进行了抢救性维修,置梯形古罩灯,灯光晕黄。

明代兵部左侍郎歙县松明山人汪道昆诗有著名的《万年桥》诗,“使君遗泽五溪东,驱石桥成利涉功。地踞金汤三辅郡,天回砥柱万年同……”题永固万年之愿。

寡妇修造双孔桥,含冤得赦终太平

太白楼前,西干山下,原有建于宋端平元年(1234年)的木构浮桥,名“庆丰”,元末毁于兵乱,明初架木重建,明弘治年间(1488年前后)改建为石拱桥,1504年前后建成。是婺源、祁门、黟县、休宁等县进入徽州府治的要道,因位于城西练江上,俗称河西桥。

河西桥,十六孔,长289.87米,宽7.1米,为安徽省现存最长的古石桥,有“千里江南第一桥”的美誉。桥面栏杆用料为青灰色角砾岩,桥身分水垛为红色粉砂岩。原桥中心有亭,亭北供奉佛像,两旁立碑记,刻记建桥始末。

河西桥,由歙县一李姓徽商寡妇为修善事独资建造,此妇为修来世寿福捐资建桥,以利行人。伊呕心沥血,费时五年,耗尽家财,却因造了16孔双数而犯王法。双孔桥有模拟金銮殿之嫌,为欺君犯上罪,皇帝诏令将李寡妇处以剥皮抽筋之极刑。一时民情激愤,县令慑于民愤,只将其收监略避风头。说来也巧,此时皇帝驾崩,国丧期间,一律不能杀人,经当地民众请愿,李寡妇终获赦免,削发为尼。从此,大家都称此桥为“太平桥”了。

建国后,为便于汽车行驶,桥中亭拆除,碑碣藏于太白楼内。1969年“七五”洪水将栏杆、桥面冲毁后,桥面改为钢筋混凝土结构,“悬挑”法加筑了两侧人行道和栏杆。

太平桥因年代久远,自然风化侵蚀及交通超重负载,破损严重。为保护历史文化遗产,2009—2010年歙县进行了修缮,部分桥墩灌浆加固、重建桥面及栏杆,辅以亮化。工程结束后,太平桥宏阔壮观,英姿重现。

渔梁坝下商船渡,郑玄助造紫阳桥

紫阳桥,初名“寿民桥”,因位于城东南紫阳山麓,故有现名。建于明万历年间,九孔,长140米,宽10米,高14米,孔径12.4米,红砂岩石料,是安徽境内最高的古石桥,往来船只不落风帆桅杆可过。真正是“坦途箭直千山过,驿使驰驱万国通”,其情其景,如同人们描述隋朝李春设计建造的赵州桥。

顾炎武在《肇域志·江南十一·徽州府》里写道:“徽人四民咸朴茂,其起家以资雄闾里,非数十百万不称富也,有自来矣。”

紫阳桥,讲述了一则徽商露富的故事。

此桥初建时,多应募,却未集足银两。这时,一位麻衣买灰人来凑热闹,众人讽曰:“尔也来造桥吗?”岂知买灰人慨然允诺:“我个人单造一孔。”原来,此人为歙县唐里郑玄“郑百万”,后来,他出资在东端倚山建造起第一个桥孔,又高又宽,气势非凡。这样一来,原来那些应摹者只好倾尽钱财,按第一孔的高度宽度续建其它八孔,但终因财力不够,以致虎头蛇尾。现在看去,紫阳桥呈东高西低格局。

紫阳桥很高,却没有栏杆,每次行走,我总是尽量往中间靠。立于桥上北望,古镇渔梁,楼宇瓦舍鳞次栉比;高眉、紫阳二山,东西对峙色彩如黛;练江越坝而下,水势迅猛,浪花飞溅。行至桥下,桥身雄伟,浪高流急,桥墩分水尖几与桥面同高,可增加分洪力度;巨大的破水峰,在洪水冲击下,锐面坑凹不平,乍一看,如同砍钝了的刀;大的洪水年,水位曾经没过桥面……

桥北端基础建于崖壁,陡峭雄浑;桥南为紫阳山支脉龙井山,山有禹王台旧址。朱熹的父亲朱松,曾在桥南结庐而居,朱熹从福建归省,亦居此。桥畔有明代程嘉燧诗赞:“禹庙渔梁口,浮舟落日过。”是的,这一带风景极美,清晨赏之,是“画桥倒影烟堤远”的胜景;夏夜泛舟江上,薄饮清歌,则是“画桥灯火照清波”的意境……

清乾隆年间诗人黄仲则,某次游歙,返回日正逢“七夕”,友人送经紫阳桥时,大雨倾盆,在桥面下避雨的他,即兴作诗:“天上团圆,人间离别,一般徒依长桥。”

是的,紫阳桥是为离别桥,多少徽商生意人从这里起航,去往苏杭甚或更远;多少妇孺家人,在这里送别亲朋,顺流而去。

2012年,紫阳桥将迎来大修,希望它依然古朴而宁静……

无独有偶,这三座桥,在建造和重修中都得到了徽商的部分资助或遗孀的独资修造,这让我看到了历史上徽商的另一面。在流传下来的故事和史料中,徽商给我的印象皆吝啬,一日三餐俱简,所谓“天光添一点,点心点一下,落昏混混过”,节约过日子。可是“勤俭甲天下,故富亦甲天下”,在朝廷需要他们付出的时候,在家乡需要他们伸出援手的时候,他们没有为富不仁,而是慷慨捐赠,义薄云天!

古人造桥或重修,皆会立碑记之,刻上建桥年月、捐助人、主事人,还刻上时任知府、知县等,有些还刻上工匠姓名,不仅包含了答谢及瞻仰之情,还有质量监督和舆论问责之意——传世之作,留与后人评!

留名者,或百世流芳,或臭名昭著,皆取决于桥的质量和年代久远吧!

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纪念碑,大德、厚泽,苍生敬之!

我喜欢古歙三桥,常常在闲适的日子里,徒步或骑车而过,喜欢站在桥上看云蒸霞蔚,看落日黄昏,看桥影月色,看繁星点点;若是微醺之夜,走过这里,便会仔细地去听桥下的流水声,顺带着,想起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或远或近的、却又不可及的浮云流水般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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