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该请李白喝杯酒□耿志国

拂晓报 2015-08-19 16:38 大字

武汉,黄鹤楼景区,“搁笔亭”前,有一提示板。提示板上介绍说:据传,当年,李白登临黄鹤楼时,诗兴大发,正欲题诗,见壁上有崔颢题诗《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乃搁笔作罢,并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之感叹。自此,崔颢蜚声诗坛,其诗《黄鹤楼》亦被誉为唐诗七律之首。清康熙四十八年,著名戏曲作家、诗人孔尚任游览黄鹤楼时,起意将附近一无名小亭命名为“搁笔亭”,后毁于乱。现亭建于1991年,亭名“搁笔亭”三字,由当代著名诗人臧克家书写,亭柱楹联由时任中国文联主席的著名戏剧家曹禺录清嘉庆年间旧联所书。

我凝神细看,其上联“楼未起时原有鹤”,下联“笔从搁后更无诗”。显然,上联对应崔颢的那首诗,下联呼应李白搁笔那件事。我瞧着下联“搁笔从后更无诗”,再看看臧老的名字,不禁一乐,好在二老都已谢世了,否则,被冠以“当代著名诗人”的臧老,看了此联,不知该作何感想。

景区导游指着那块提示板继续说,“此处只写出了李白吟出的那首诗后两句。前边还有两句:‘一拳打倒黄鹤楼,两脚踏烂鹦鹉洲\’,怎么样,很有英武气概吧?”她绘声绘色地解说,引得游客啧啧称奇。我心中暗道,呵呵, 我们的许多景区,就有这种本事,编写的解说词,一个“据说”或“据传”,就足以将道听途说的东西,描绘得有鼻子有眼,十分可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问景区导游:“你到过安徽的桃花潭景区吗?”快嘴快舌的景区导游答:“就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那个桃花潭吗?去过的。那里,并不怎么样啊!”旁边的人们都笑了。“是啊,桃花潭那样的景致,在秀丽的江南,确实算不得特别出色。不过,李白的题诗,如同点石成金一般,那里立马就身价百倍了!”我这样说道。“真搞不懂,李白为啥要给那里题诗?”导游低声咕哝着。“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赞道,复又问道:“你说说看,李白为什么要给那个桃花潭题诗呢?”“因为那里有汪伦啊!”小丫头并不笨。“对喽,非是那里的景致,而是那里有汪伦;是汪伦的盛情、热情与真情,打动了李白!”我加重了语气说。大家听了,纷纷点头。

唐天宝年间,泾县豪士汪伦,得知大诗人李白旅居南陵县叔父李冰阳的家中,欣喜之余,遂修书一封相邀。其中,汪伦颇有诱惑力地写道:“先生好游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酒乎?这里有万家酒店。”这对于生性好酒、乐于游玩的李白来说,可谓正中下怀。于是,李白欣然应邀而至。见面后,汪伦据实以告之:桃花者,实为潭名;万家者,乃店主姓万。李白听后大笑不止,并不以为忤,反而被汪伦的盛情、热情与真情所感动。适逢春风桃李花开日,群山无处不飞红,加之潭水深碧,清澈晶莹,翠峦倒映,李白与汪伦诗酒唱和,留连忘返。临别时,在踏歌古岸,借着酒劲,李白题下了《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平心而论,李白的这首诗,过于直白,近乎口语,绝非上乘之作。然而,生性豪放的李白毫不在意,并不怕“露怯”;他在诗坛的地位,他自己心里是有数的。所以,他还会害怕自己的诗输于那个崔颢吗?

那么,除了那首《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中轻轻提及了黄鹤楼之外,李白为什么就再也没有描写黄鹤楼的诗词了呢?

李白一生仕途不畅,却因才高八斗而自视甚高,这就形成了他不畏权力、藐视权贵的性格特征,也造成了其难见容于权贵,注定沦落民间的悲剧人生。这种高傲的性格与悲催的人生境况形成的矛盾,造成了他内心的巨大痛苦与极大压抑,那些痛苦,想要忘却,哪怕是暂时的忘却;那些压抑,总要排遣,总要宣泄。酒,就是最好的“忘忧物”;酒,也是使之心声喷薄而出的最佳“催化剂”。他在自己的名篇《将进酒》中大声呼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可见,为了喝酒,他是不惜一切的;他喝了酒,所要忘却与消弭的不是个人恩怨情愁,而是关乎社稷民生的“万古愁”。诗言志啊!喝了酒,他可借酒抒怀,借酒发威,一吐为快。杜甫曾有诗为证:“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可见,李白之酒品、诗品与人品了,就算天子招呼,也可以借酒推脱了;至于吟诗弄词,李白更是无酒则无诗啊!如今设想,当初若是武汉也有个汪伦似的人物,盛情相邀,热情相待,真情相对,请李白喝杯酒,我相信,那一定会有脍炙人口的名作横空出世、传诵至今的。

可惜,当时的黄鹤楼处,估计若非权贵当政,藐视了李白,也定是小人弄权,冷落了李白,使得李白意兴阑珊,哪里还能作得出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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