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老家屋后有口汪□李鸿

拂晓报 2017-05-10 17:00 大字

在灵璧浍沟老家李庄一带,池塘都叫汪,每一口汪一般都以村庄的名字或以方位命名。我的老家屋后有一个比较大的池塘,名曰“李庄汪”。李庄汪大体成长方形,东西长约1000米左右,南北宽约120米左右。我记事的时候,“汪”的四周已经住满了人家,“汪”镶嵌在李庄腹地,犹如李庄的“绿肺”,涵蓄与渲泄着李庄的既往今朝。

汪的四岸靠近水边区域,老家俗语叫“汪涯(发yē音)”。每家每户都在汪涯的水边上,用比较大的树根、平整的石块搭建一个小小的伸进水里的台子,老家俗语叫“汪台”,用来洗衣服、洗菜、淘洗粮食、洗澡、钓鱼等。女人们端着大盆大盆的衣服来这里洗,把各色衣服泡在水里,一会儿捞起,或直接放在汪台上,时而用双手来回反复揉搓,时而用棒槌子上下反复捶打,时而又放到水里涮涮。此时汪台上掀起一阵一阵的水花,搓衣声、捶衣声、笑声和水声,混在一起,像交响乐,响遍整个村庄,这“乐曲”抒发着农家人暖暖的柔情蜜意、浓浓的欢乐梦想。农闲时节,汪涯边时常伸出一支支鱼竿,人们安闲地垂钓着改善伙食的鱼儿,也垂钓着美妙的岁月和时光。汪中时常有小船划动,或捕鱼,或摘莲,或捞苲草,船舱里不时飘来欢乐的笑声和欢呼声。

李庄汪虽不比大河大湖雄奇壮观,却有着农家独特风光。明媚的春天,汪把自己装扮得如梦如幻,汪水碧绿碧绿的,清澈见底;岸边长满了绿油油的小草,杏花、桃花、洋槐花、各种野花等次第绽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就好像给汪编织了一个五彩缤纷的花环。炎热的夏季,汪里长满了荷,荷花仰着粉红色的笑脸,挺着碧绿如玉的带刺茎干,身上披着几片浑圆墨绿的荷叶衣衫,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引来无数蜻蜓在上面翩翩飞舞;岸边的柳树摆动起长长的枝条,犹如绿丝带在空中随风飘扬。金色的秋天,荷叶萎了,荷莲却开了。寒冷的冬天,汪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透明晶亮,既像翡翠,又像白玉;草木枯枯,残荷瑟瑟,根却在孕育着新生。李庄汪一年四季生机勃勃,美丽如画,令人流连忘返。

夏日的傍晚和晚上,汪就是村民们的休憩场所。大人们忙碌一天收工后,便会钻进汪中,洗去一天的尘与土,消去一天的疲与乏。吃过晚饭后,大人们或到汪边溜汪涯看风景,或三三两两在汪边树底下的石台子上或坐或躺,聊聊东家常西家短,聊聊一年的光景等。汪更是孩子们的天下。太阳还没有落下,孩子们排着长队,一个个地往水里猛扎,在那里游泳、潜水、打水仗,静静的汪便溅起灿烂的水花。北边汪涯上有棵粗大柳树弯向汪中,斜在水面上方,我们争先恐后在那练跳水。有时我们学着大人们的样子,踩水挖藕、扎倒猛子取藕等。这一汪水被我们搅和地像沸腾了的一锅水……至今还记得,那些夜晚,我们这些小孩们,学着大人们的做法,下卡逮鱼,将拴在一根长长粗鱼线上的一串串鱼卡抛进汪中,静静等着明日清晨收获惊喜。

汪涯是我们小孩放学时最爱去的地方。不管自己回家路不路过,大都有意从汪涯走的。我家在汪南,放学回家必经汪涯(当然也可不走)。走汪涯的目的,为的是看看是否有鸡鸭鹅在岸边的草丛中下的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拿回家改善改善伙食;或看看汪涯贴近水面的黄鳝窟、大虾窟、螃蟹窟,看河滩浅水苲草丛中成片成群、黑压压乌云般的黑色小蝌蚪,我们拿出书包里的空墨水瓶,手捧一些小蝌蚪和水放在瓶子里……汪涯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美妙童趣和快乐!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家乡很少用化肥和农药,没经任何污染的李庄汪,菱莲起伏,苇摇柳垂,鸡鸣鸭叫,蛙呱鸟啾,那是一个四季都富有灵性的原生态风景园。身临其境,如入世外桃源!现在,随着新农村建设的不断推进,乡村的面貌和各种生活设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家家用起了自来水了或有了自家的小水井,有了太阳能热水器,再也无需到汪台去洗衣服了,所以大家就对“汪”熟视无睹了,李庄汪也就没有往日的神采了。汪水也不干净了,混浊的水面漂浮着各种杂物,发出难闻的气味。水面自由游荡的鸭鹅、翠柳、蛙鸣、莲藕、苲草、还有那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鱼儿、蝌蚪等等,真的只有出现在梦中了!鲜活的李庄汪,鲜活的童年戏水、逮鱼场景,如今剩下的仅仅是一种向往而美好的记忆了。

啊!多想回到当年的李庄汪汪畔,走那涯,捡那蛋,看那荷,玩那水,捉那鱼啊……多想有朝一日能够改变目前衰败的惨景,重现李庄汪当年勃勃生机的原生态风光啊,我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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