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带我逮鹌鹑□董步湘
儿时,深秋的夜晚,一个奶奶的叔伯小强哥带着我来到在村北广阔的田野,这儿有飞行着去江南过冬的鹌鹑。记忆中,逮鹌鹑是最快乐充盈的时光,常常诱出我梦中咯咯的笑声。
初干这差儿,一切都充满新鲜和好奇。强哥首先用一根4米高的木棍,上挂一只放有母鹌鹑的笼子,插在一块棉柴地的另一头。三五人吹着用杏核磨制的哨子,随着嘟嘟嘟嘟的哨声,蹲在棉柴地的另一头缓缓地向前推进。上头母鹌鹑咔嚓咔的叫声和嘟嘟嘟嘟的哨声在空旷静谥的田野交织成一曲动听的乐章。这时成群结队的鹌鹑,扑楞扑楞地飞落在棉柴地里。强哥认为收网的时机到了,大呼一声收网!人们跟他直向网前扑去,将母鹌鹑一律放生,把4只公的放进布袋里像战利品似地带回家里。
第二天一大早,强哥给我选一只胡须长,体大雄姿的公鹌鹑送到我家。还不厌其烦地手把手地教我怎样喂食饮水,怎样防止被猫狗惊吓,还又给我细心地缝制一只精美的鹌鹑盒袋。
把喂1个月时间,我的鹌鹑长得又肥又胖。强哥说:肥胖不是好的征兆,斗架笨重不灵活,没有战斗力。他又弄来茶叶隔三差五教我用茶叶水给鹌鹑洗澡减肥,果真很见效,与本村4家强手鹌鹑斗架,连续夺得冠军,成为“王中之王”。他又带我把着鹌鹑到邻村出征,依然斗败对方无敌手。有人张口给价50元要买我的鹌鹑,我说:人穷不能志短,你给我头牛犊我也不给换!
一年过后,我开始上小学了,我依依不舍、忍痛割爱地把我的小宝贝、“王中王”奉还给我的强哥喂养。
把鹌鹑斗架本是淮北民间的一种习俗和爱好。但通过这种司空见惯的小事,却使我练就勤奋、坚忍、吃苦、果敢的良好习性。从小学一年级至六年级我在梅屯小学连续6年都取得全校第一名的成绩,1951年8月又考取砀山中学初中部,开学第一篇作文,就被语文老师张来峰贴在教室黑板上让全班同学作范文赏析。张老师还自掏腰包奖励我一支钢笔、10本作文簿,让我感动得眼泪直流。当时,我每月享受人民助学金5.8元,自家再拿2.2元,就可以读完高中。但我8岁丧父,母亲带着2个姐姐用抓钩刨地撒种,这年夏末家乡遭受水灾,庄稼颗粒无收。我在极端困苦的情况下,被迫辍学了。当我依依不舍地离开教室时,不少师生含着眼泪为我送行!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乡后,曾在农业合作社当一年会计。1954年5月1日参加工作,任吴集信用社会计(集体工)。开始每月补贴6元,后来每月发工资16元。1956年县人民银行从全县信用社800多名人员中筛选6人转为国家银行干部,我却幸运地入选,开始我仍在下面做信用社业务辅导工作。那时工作条件很繁忙,信用社每天除留1名会计值班,其余银行、信用社人员都分头下村及吸收储蓄,收放贷款。晚上回来入账、钱入保险柜。深夜人们熄灯休息了,我就悄悄点燃煤油罩子灯,把当天下村入户了解的素材分别写成新闻,好人好事、新风尚。第二天投给新闻媒体。县广播站、砀山报、拂晓报、安徽日报、北京全国性的农村金融杂志不断播发我的稿子。人们都戏称我是年幼的土记者。后来戏言成真,1958年9月我真的步入新闻,从砀山报、拂晓报、安徽人民广播电台、安徽广播电视台一级一级,从助理记者、中级记者、主任记者,一直到高级记者。
在结束这篇短文之际,我心潮澎湃,浮想联翩,我所以能成为一个能伸张正义、为民代言的记者,这一切的睿智、果敢、决心、毅力都源于我的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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