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亲友如相问 一片冰心在玉壶 外科医生张华赴上海进修前,病友约好等他归来无论风雨要去接站
□记者董昊骞通讯员曹传兵
“各位朋友,本人将于3月1日赴上海进修一年,任务繁重,在此期间群内的问题可能回复不及时,望见谅。”2019年2月底,一个微信群内,群主发布了这样一条信息,群友们祝福有之、不舍更甚,还有的群友直言等群主进修归来不论风雨天气都要去车站接他。
这名群主便是山东大学附属山东省胸科医院胸外科一病区主治医师张华。为帮助患者尽快走出疾病的阴霾,他创建了这个交流群,每天分享科普知识、解答医学问题。初见张华,就是在他奔赴上海进修的前一天。和蔼睿智的明眸、利落爽朗的气质、纤细白净的手指,无不诉说着他作为外科医生的干练。
晕血少年终成外科一把刀
如果从开始学医那天算起,张华从医已经19载了。儿时和其他小男孩一样,他也颇为顽皮,受伤更是家常便饭。那时医生包扎治疗的身影总能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感觉他们无所不能,总是干净利索地帮我解决好创伤。”
虽然神圣,但张华的心里并不想成为一名医生。“我们家族内有多位亲属从医,还有几位外科医生,”在张华的印象中,从医的姥爷从没按时吃过饭,对于家庭的照顾也很少。在高考报志愿那年,他中意的还是金融专业。
然而,张华的父亲还是希望他能成为一名医生,在老一辈人的心中“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思想深深扎根。就这样,张华成为了一名医学生。
初见张华,就能感受到他沉着冷静、斯文淡定的气质。但其实,刚刚步入大学的他,还是个晕血的害羞少年。麻醉、解剖……总是见血的动物实验常常让他喘不过气,但是作为医学生,这又是不得不克服的难题。怎么办?“咬牙坚持呀!”直到一年多之后,他才克服了晕血的状况。并且在考取研究生时,主动选择了胸外科方向。
忆起学生时期,张华坦言,医学生面临的难题之一就是无休止的学习。每年学习的医学书籍摞起来高度足有几十厘米。正是凭借着这份刻苦,他成为了山东大学齐鲁医学院胸外科的一名研究生,这种不怕攻坚克难的品质也为他日后工作奠定了良好基础。“医生就是一份需要不断学习的职业,新技术、新知识层出不穷,想要不落人后,就要一直前行。”
当然,作为临床一线的医生,仅有书本知识是远远不够的。自2011年进入山东大学附属山东省胸科医院工作以来,张华就跟随着胸外科主任王伟扎实手术功底,并得到了师长们“坚韧能干、肯吃苦、有悟性”的一致评论。
2016年,省胸科医院评选了第一批17位优秀青年人才,张华就在其中,他也是外科仅有的两位优秀青年之一。2019年3月1日,张华开启在上海市肺科医院的一年进修生涯,进一步学习国内先进的胸腔镜技术,使用微创的方式,减少患者的病痛。
首次急救触摸到人生脆弱
转眼已是十余载,一台台手术磨练出了他临危不惧、处事不惊的坚韧性格。此时,想起自己第一次参与急诊患者救治的情形,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2004年,作为见习医生的张华和医院的师长们一起接诊了一名40多岁的中年男性,他因为抑郁喝药自杀,被家人发现后送到医院抢救。然而,由于送医不及时等原因,在经过洗胃等一系列抢救措施后,这名一心求死的中年男性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他的爱人,当时歇斯底里地捶打他的胸膛,一遍遍问着‘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和孩子们怎么办?’感觉天塌了一样,趴在他的身上痛哭。”到现在,这个场景都一直深深印刻在张华的脑海中,“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那么浓烈的无助和绝望。”从那以后,他格外注意要学好急救知识。在之后的工作中,对于学生和年轻医生,他也一直强调急救的重要性,“因为我们不仅要做到院内救人,在医院外也要救人。如果能多救一个人,挽救的可能就是一整个家庭。”
随着行医年数的增加,忆及此事,张华也会有不同的感受。如今,通过当时的事情反思日常的工作,他认为做好人文关怀尤为重要。也因此成立了患者交流群,将患者当成亲人朋友,在群内交流和病魔抗争的医学知识、分享好的励志文章或者视频,为的就是让患者找到归属感、培养好心态、促进疾病恢复。
“人体的免疫系统非常强大,影响因素也很多,常见的如情绪、睡眠、压力等,这些都是双刃剑。曾经在上学时,老师讲过一个例子,说一名晚期肿瘤患者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反而看淡生死,卖掉了房子环游世界,一年后回国检查竟然发现身体痊愈了。”作为医学生在听到这个案例时,张华总认为很科幻,但是真正从事临床多年,他反而相信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原因就在于人体免疫能力的激活。所以,在面对的诸多肺癌患者中,他会“看人下菜碟”:心态不好的患者会配合家属善意地对其隐瞒病情；心态好的患者则会在征得家属允许后循循善诱,帮助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增强治疗配合度,并在睡眠、运动、饮食、生活习惯等方面做出调整。“好心态会提高免疫功能,对于疾病治疗帮助很大。”
抱着娃读文献,权当早教课
“待病人如亲人,用真心和患者沟通、交流,往往事半功倍”。正是由于他的人文关怀“小技巧”,使得患者们对他如亲朋一般。在他告知即将赴上海学习一年时,大家依依不舍。
“这次学习的机会非常珍贵,我会好好把握。”张华要到上海市肺科医院学习的,是胸腔镜技术。相较于普通胸外科的开胸手术,胸腔镜是一种创伤很小的微创手术,减轻患者疼痛的同时,由于创伤小,还具有恢复快、花费低的优势,对患者而言是极大利好。
但其实,在得知此次要去进修时,他也曾犹豫过。爱人是同行,4个月前刚刚生下二宝,大女儿今年7周岁刚上小学。再有一个月,爱人休完产假就要回归工作岗位了,母亲和岳母也都身体不好无法照看孩子……无奈之下,只得找到小姨来帮忙照看。“我爱人非常支持我,她知道我在纠结进修的事,只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去吧,我就放你一年时间,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学个啥样回来。’”身为同行,二人就多了份心照不宣的理解和默默无闻的支持。
张华心中却充满着对家庭的愧疚,因为在患者和家庭的天平中,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倾向了患者一端。就在5个月前,距离妻子的预产期只有半个月了。却有一名由泰安紧急转院而来的69岁患者王阿姨,她因气管裂伤造成纵膈及胸壁、颜面部严重气肿,对周围组织、脏器产生压迫,转院过程中,曾一度出现昏迷,情况危急,危在旦夕。
时间就是生命。到达省胸科医院后,由胸外一科主任王伟紧急联系手术室、麻醉科等相关科室组织抢救。终于,手术一切顺利。如此严重的病情,原本已经宣布了死亡,王伟主任团队却将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术后,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抗感染、抗并发症等。于是,他安排张华带领另外两名医生24小时轮流在病房及监护室值守。
即将临盆的妻子无法照顾,当时患了严重手足口病的大宝也无法照顾。当天平倾向了患者一端,张阿姨的病情逐渐稳定并康复出院了。张华的心中却始终觉得亏欠家庭良多。
于是,他在有空的时候尽量多陪伴家人,二宝出生后,他常常会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看文献了解行业最新技术。“孩子一般抱着就不哭闹了,趴在怀里特别乖,所以我就一边抱着她,一边看书,有时候会小声读出来,相当于给宝宝的‘早教课’了。”
“大医生”要“德”字当头
在张华心中,科室主任王伟和导师王洲、刘相燕都是“大医生”的典范；在张华看来,德艺双馨是“大医生”必须具备的品质。“德艺双馨,那么‘德’要放在前面,因为一名没有道德和公德心的医生,要远比他技术不强可怕得多。”张华始终记得就业之初,科室主任王伟经常对新职工说的一句话:医疗行为必须谨慎,因为你面对的是人命,一定要敬畏每一条生命!
日常工作中,他也始终保持着对生命的敬畏之心。从花更多时间与患者沟通、踏实完成每台手术做起,加强人文关怀、精修手术技术。“我们主任敢于接诊别人不愿接诊的危重病例,而且还把手术做成了艺术品,这都是我要好好学习的。”胸外科手术中的任何操作都可谓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认为,一名合格的外科医生,一定要做到“心灵手巧”:脑子要勤琢磨,手术动作也要灵巧利落。
此次,奔赴上海学习,张华特意快递过去十多本专业书,“在外地学习,无法照看爱人孩子,晚上的时间就空了出来,更不能浪费掉。”他相信,外修手术、内修知识,一定可以在医术方面更进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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