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电影院 □六安黄圣凤
老电影院,曾经是我们叶集最繁华的地方,是文化的中心所在。每天晚上,几条街道上潺潺的人流,会小溪一样汇聚到电影院门口。电影院门前的空地,人头攒动。我们这些没钱买票的孩子,爱在人堆里穿梭,说不定哪次就能拽着陌生人的褂襟子,也混进场去。
到电影院看电影,是莫大的享受。进场之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其实并不好好排队,总有人加塞,总有人你推我搡,明里暗里往前挤。铁栏杆,拦住大人拦不住孩子。大家都拥在把门者近前,像很多米粒一齐拥在喉头。
最初的时候,电影院里没椅子,是水泥墩子,一排一排。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包电影,一毛钱看五场,内容大约是《白毛女》《红色娘子军》之类,但那时候年纪小,大脑遗存的只有些零星的画面,内容不成体系,但与影院相关的记忆,确是童年生活中最难忘的部分。
把门的小张,那时候人们都这样叫他,是老叶集的“名人”;卖票的顾姓女子,尽管从来没有过对话,但叶集人也都认得;还有一个哑巴,应该是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吧,传言他抓小偷一抓一个准,名气不小。那时正是好年纪,几十年过去了,偶尔在街上还能看见他们,都垂垂老矣。
今天的电影院,破败如此,真是感慨万千。一种岁月感、沧桑感,扑簌簌冒出芽来,许多往事排着队路过心头,它们挨个儿撩拨我,勾起思绪无数。
一直到我上高中的时候,电影院还依然红火。那时候,我姐姐下放到农村,回来不多,一回来就想看场电影,她拉我陪看。那时正是我学习用功的时候,就不想看;结果我姐姐就不快活,拉着长腔说我:“给人买票,人家还不爱看!”
她那时候高中毕业,知识青年,对她来说,看电影是不可或缺的精神享受。农村生活枯燥,单调,寂寞。一个从街上下放到农村的女孩子,多年没有招工,没有回城,心情很郁闷。那时候我不懂,人不到一个年龄段,有很多事情是不会懂的。
我小哥十四五岁,正值青春期。此时,电影中的生活片渐渐多起来,《五朵金花》他看了五遍,《阿诗玛》硬是看了八遍。“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好梳妆……”一边走一边唱,电影插曲的流行度,不亚于现在最红的歌星唱的歌。
到了我的大学时代,因为学的是中文系,看电影也属学习的一项,所以学校每星期给我们安排一场电影。多在皖西影剧院、百花电影院,还有其它,时间久远已经叫不出名字。真的看了很多电影。电影伴随着我和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少年和青春时代,就像生命里的花朵。
小时候吃过什么,喝过什么,不记得了,但是我们看过的很多电影,至今念念不忘。叶集老电影院的南墙外面,很早的时候,还有一个院子。夏天天太热,那时候连电扇都没有,就在院中空地上露天放电影。我们坐在地上,或者坐自带的小板凳,正面反面都可以看。孩子们好奇得很,来来回回跑。露天电影看过的《暴风骤雨》《槐树庄》《苦菜花》等,情景如在目前。
老电影院经常在我梦中出现。梦境中还是当年的我,身影闪现在影院的前后内外。很多经历过或者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在静静的夜晚时隐时现。
电影院是有文化的地方,也是熏陶人的地方。小时候记忆力好,一部片子看过,从头到尾每一个情节、每一个细节,都可以复述出来,经典的电影台词,几十年岁月过后,仍然张口就来。
随着电视电脑的普及,尤其是手机的强大智能,牢牢地吸引着人们的眼球,老电影院早已经失去它的勃勃生机,在我们的生活中渐行渐远。
如今要拆迁了,老电影院被征用,才有人走进那早已尘封的院子,久违的记忆姗姗而来。大家看到了早已洞开的屋顶,被雨水长久冲刷已经青苔淋漓的墙壁,遍地腐朽的座椅碎片,还看到那一张曾经光影活泛的银幕,依旧挂在破败不堪的墙上。看了人们拍摄的照片,才恍然惊诧于遗忘的长久,惊诧于它的破败。我知道,老电影院老了,一如繁花落地。
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历程。电影院由兴盛到破败,这也是社会发展的一个缩影。但是旧的去了,新的来了。时代不同了,新的豪华的、奢侈的电影院一个一个出现了。在电视上看片子,跟在电影院看片子,感观是大不一样的,人们再一次回归影院,电影业依然有它的发展和腾飞。
叶集有了京辉米高梅影院,胜利广场的时代影院之后,我又成了影迷,《泰囧》《芳华》《我不是药神》《花木兰》《我和我的家乡》……算一算,还真看了不少。如今电影院条件好,冬暖夏凉,座椅也舒服,观影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享受。
时光是一条河,河流的每一段都有风景。曾经在心里扎了根的老影院,当今正在蓬勃生长的新影院,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们行走在流水之中,两岸不断地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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