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海群祁海群媒体人供职于安徽商报过了箬岭关又过茅舍
祁海群祁海群,媒体人,供职于《安徽商报》
过了箬岭关,又过茅舍,一脚踏进歙县。下山时,峰回路转。鸡犬声隐隐相闻,白云深处有人家。
拐过一个山脚,一头老牛正在路边吃草,猝不及防,人和牛都愣在当场,对视,我看它眼里的温厚,它看我眼里的良善。然后各自扭头,它啃它的路边草, 我走我的阳关道。山风习习,草根被轻轻啃断的声音,跟在身后,悠长悦耳,山谷里更加幽静。
李可染爱画牛,他画牧童和牛,满纸都是天真烂漫。孩童的天真容易画,老牛的天真难画,难就难在要把牛当作孩童来画,难就难在画家也要有天真烂漫的童心。李可染画牛,画的是天伦,那孩童是李可染,那牛也是李可染,画里画外,全是天真烂漫。
还有更不服老的。齐白石的《放牛图》,真是一片赤子之心。画面上槐树枝条垂曳,树下木凳上一团缰绳,除此之外别无他有,牛呢?人呢?白石老人哈哈大笑:放牛放牛,都放走了。
笔墨功夫到了这份上,已经跳出三尺素宣了,是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不拿艺术当艺术,放开了自己,反能得道。白石老人的《拜石图》、《独酌图》,都是“忽然夺人”,顽皮异常。在艺术上保有原始之心,其实最难。
索性再多扯几句。
宋朝有个人叫狄方,收藏有一张牧牛图,上面画一童牧一牛,旁边画一草庵。有天晚上,狄方从画前过,偶一回头,只见画上牛在,牧童却卧草庵中,狄方狐疑不已,天明又看,牧童已回牛旁,晚上再看,牧童又卧草庵中。这才知道,此画是绝世之物。
不几日,有客上门,愿出百金买画,说此画是江南李后主库中之物,山河破碎,神画遗失,四方寻找至此。狄方哪里肯信,从此将画带在身边,不肯示人。过了半年,一位钱姓好友来访,闲谈间问起此画,狄方一时松了警惕,取出画来,两人细细端详,不料好友将画抢过,一把揣入怀中,扔下一块金锭大笑出门,说,我为李后主取画,今日物归原主矣。言讫不见。
狄方大病一场。一打听,那位朋友已死去多年,是李后主遣鬼来索画也。
这位姓钱的鬼,真是可爱,明知夺人所爱,却志在必得,所受虽是不情之请,用的却是君子手段,真有侠士之风。我虽不在当场,也能心领神会他的潇洒倜傥,早已折服于他。做鬼能做得这么固执和可爱,应当请白石老人为他作画。
漂漂亮亮做了这样一件功德,希望这位姓钱的鬼能早日托生。
幽深曲折的徽青古道,是一串神秘的文化密码,正引领着我,进入中国最神秘的乡村。
胡兰成有句话说得真是好:“万姓人家皆在日月山川里。”我站在歙县万岭之上,就是这种感觉。有这种感觉,却无法像他说得这么好,心里万分惭愧,又万分羡慕。
中国最美的地方,在乡村,这里安放着几千年的元气,有着永世的安稳。中国人与土地的感情,很微妙。和土地相处,不能欺瞒,四季分明,春耕秋收跟着一步一步来,一日三餐不易得,对万事万物都陪着小心,人和天地,互不相负,昼长人静,花好月圆,终成千秋万世的太平。
徽青古道,开于隋朝大业年间,隋炀帝在这件事上是有功德的。如果他不走火入魔,很有可能成为了不起的诗人,《隋书·文学传叙》上载,这位出生在北方的暴君,骨子里对南朝文化一向醉心,“好为吴语”,“三幸江都”。我们看他《宴东堂》“清音出歌扇,浮香飘舞衣”之句,真无法想像如此优美的文字,竟出自一个杀人如麻、丧心病狂的暴君之手。
心魔能毁一个人,能毁江山社稷,能毁了宇宙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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