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器于身顿悟山水——记游徽州大峡谷
□ 江伟民
有山的地方大抵有水,山高则水长。中国人历来喜欢山与水,不管是伯牙与子期的“高山流水”,还是皇室园林和山野小院,面积可大可小,但都喜欢搭建假山与假泉,也算是院内小天下。
古人喜欢把山水分开解读,于是有了仁者智者之分。毕竟山与水之间,在不同的地域有着主次之分。譬如面对长江黄河时,就没山什么份了。可一到了黄山泰山,也就很少有人会提到水。
徽州大峡谷是个集山水为一体的赏玩去处。这里的山,幽林密布,高耸入云,无须矜高自极天;这里的水,从山脊呼啸而下,飞珠溅玉,气势不减丝毫。在这里不分仁者智者,或者说,仁者就是智者,智者也成了仁者。
徽州大峡谷,原名源芳大峡谷,地处休宁县源芳乡渔临村。景区刚开发的时候,筑了高高的坝体蓄水,以漂流对外开放。一个漂流水道蜿蜒曲折,两岸高峰林立,四季苍翠,加上落差百米,开放过后,便成了远近闻名最刺激最吸引人的地方。我在去年的夏季就曾两度赏游,漂流所带来的惊喜之余,却终有意犹未尽之叹。
今年四月的一天,人间芳菲未尽之时,景区主人向我发起邀请:现在山花烂漫正好,何不抽时踏青?我以为主要目的又是漂流,因为担心气温过低不是漂流的季节,便欲婉拒。“谁让你来漂流了?峡谷的春天景色绝美,你难道没兴趣么?”
于是,却之不恭。一个周末,趁着阳光明媚,我来到了徽州大峡谷寻古探幽。
景色的确绝美!徽州大峡谷的风光是从那处人为的高坝开始的。虽说是人为的高山平湖,但一湖清碧,倒映着如翼亭阁,满山葱绿,间或上百处淡紫、纯白、艳红的山花,把个湖装扮成了人间仙境。
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虽说不是山路十八弯,却不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真可谓一步一景,景中套景。
入得谷来,不时遇到从远地特意赶来的游客,那不停摁动的快门里,即便粗鄙如我者,亦成了相机定格的风景。
在沿途的木桥、索桥、栈道的牵引下,一回儿左一回儿右的山道也牵引着脚步左右交替,溯源而上。走得五六里,身心疲乏处,赫然一长廊,廊下有佳人轻靠栏杆,也是一景。
行至此处,吾本觉景致已尽时,正欲停下小憩些许,并借机看看画中佳人。主人却道,尚早尚早,美景还在人少处,休息当在山顶时。
随后,坐两公里的景区电瓶车上山,全当休息。好一阵风驰电掣,可坐十多游人的电瓶车在群山绿树之间穿行。林风细细,如同温暖双手,很快拂去了先前的乏困,下得车来,个个焕发精神。
接下来,又得双脚使力,步步攀登。路旁几个姑娘正待泄气准备返回时,听得前方有着众多瀑布,便又来了劲儿,跟随我们一起拾级而上。
瀑布藏山间,风光在险峰。走不多时,便见一瀑从山腰处倾泻而下,落到底处,阳光照耀处,竟现七色彩带。
“彩虹!”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也只一声,便就沉寂了。随声望去,彩带在瀑底雨帘处闪耀。红橙黄绿蓝靛紫,谁持彩练当空舞?一舞还就舞到了触手可及之处!这样的景致也是绝不可多见的。众人就像怕惊醒一个熟睡的孩子一样,不再多说一句,就连摁动快门的手指也轻巧了不少。
修建者是有心的。两三里遥,便可见亭,或设崖壁上,或处道险中,入亭清风拂面,左右近观,上下远眺,都不失为观赏风景的佳处。
复行数里,进山之路越发陡峭。好几处台阶成60度的角,直插云霄。爬行一半,见有一小平台,安插石凳,泄力而坐,半天不想动弹。主人以美景诱惑,“上得坡顶,便可全景观赏飞天瀑。”可同行八人中,大多不再有冲顶的勇气。我也在其中,“景致都好,窥一斑足见全豹矣。”
两名户外探险爱好者却不被美景诱惑,率先向前,几个弯道一转,便没了踪影。正在喘息时,忽听山上传来人语,是那两位前行者:“快上来看,太壮观了。”主人亦劝,“再挖一锄就有水了,何不再坚持一下?这样也痛快!”
于是,鼓了好几回勇气之后,我终于决定拾级的。每走一步,都得扶住沿途栏杆借力,否则是无力攀爬到顶峰的。沿途的山花弥漫一股清香夹道相迎,高山流水声,随着登临的脚步越发清晰可闻。待到水声如雷时,猛然一抬头,一条白练自天而下,气势磅礴,蔚为壮观——这便是飞天瀑。一身的疲惫,在夹杂着水汽的山风中,悠然而逝。
据了解,飞天瀑落差420米,是目前亚洲落差最大的瀑布。我未作考证,其实是不是亚洲第一亦是无关紧要了。站在这样一条瀑布前,心胸瞬间开阔,恨不得一口气冲至瀑顶,看看这些水是从什么地方蓄积而成,遇时而动的。或者穿越瀑布之后,看是不是写着“水帘洞洞天”几个大字!
自然万物总会教授我们许多道理。看到眼前的瀑布,不由想起了历史长河中众多“藏器于身”的名士。他们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从不显摆,不显山露水,只是不停地积累学识锤炼本领,待到合适时机,登高一呼,从者云集。在我眼前的飞天瀑,和一个徽州大峡谷,都应该是那个“藏器于身”的智者。
百年千年前,峡谷就这样存在着,瀑布就这样飞奔着,可真正知晓它的美,到得这里并见识全貌的人并不多。若不是在峭壁上修建了栈道桥梁和登山石梯,即便再过上百年千年,恐怕这里依旧鲜人登临。除了采药者或者猎户等善攀者,但毕竟他们心系于奇花异草、珍奇异兽,而非眼前之景;有暇心的文人呢,却少有苏东坡、徐霞客那样的游者,自然只能深藏于山水之间,空负造化罢了。
于是山水选择了蓄势和等待。终于,它等来了游者。
下山的路,不再吃力,但双腿不住哆嗦。于我,心境却宽阔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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