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方言被誉为“古汉语的活化石” 十里不同音,“密码”乡间传
神奇的徽州式“英语”
“ABCD是什么意思?在屯溪经常听到这句话!”长期以来,经常有外地朋友这样问,充满了困惑。
这句徽州式“英语”,外地人肯定不晓得它就是“我不晓得”的意思。英美游客听到了,会不会也认为这是徽州人在练习简单的英语发音?
徽州人说“垃圾”也洋气,叫“le se”,一般也用来骂人,有港台话的味道。不过,在不同区县,发音会有些区别。
“很久以前,徽州主要是山越人,后来中原等地移民来的多,清朝时期江北移民来的多。”徽学专家许琦称,来自全国各地的移民带来各种外地语言,又和本地语言混杂、变迁,使徽州方言非常丰富。
以前,煮饭烧菜用柴火当燃料,“砍柴”在歙县四乡发音都不同。歙北叫 zhuo sa(平音) ,歙东叫 zao xia(后一个字重音),歙西叫 zuo sao(后一个字卷舌),歙南叫 zao sha(后一个字第四声、重音) 。在祁门县西路,这个词又叫 zhuo sha 或 zhao sha 。这个词书面语叫“斫柴”,砍伐小的树木。
许琦称,斫是秦汉古音,典型的古代汉语。类似词汇在徽州很多,大人小孩说出来很随意,细琢磨却透着文雅斯文,有书卷味。像大年初一吃面条,叫长长利事,这是个口彩,有非常丰富的寓意,也有喜气。
出趟远门要请“翻译”
日前,听到新安晚报、安徽网记者谈方言话题,一位合肥朋友抱怨称,屯溪人说话真难懂,把钱喊“铜钿、洋钱”,几毛钱说“几角洋”。其实,这些方言,有些黄山市其他区县人也犯迷糊。
在徽州城乡,男孩叫“囡”,女孩叫“妮家”,儿媳妇叫“新妇”,逛街叫“荡马路”,鸡蛋羹叫“鸡子糕”,睡觉叫“困觉(kun gao)”,玩耍叫“嬉”,女孩漂亮叫“标志”“像(ceng)样”,说男子好叫“气魄量”。
在徽州,常有人提到“说鳖”,这是聊闲天谈古今的意思,常用语之一。许琦称,徽州方言有自己的曲调、韵音,有些是卷舌音,有的用重叠词,比较软绵。比如天冷叫“冷修修或冷飕飕”,天凉叫“凉修修”等,说物件很大叫“老老大”,水浅叫“朗朗浅”。
徽州多山、多水,以前人们散居在河边、山洼,往来不多。隔座山,隔条河,语言都会有差异,跨乡镇或到外县走亲戚,往往互相听不懂,经常还会产生误会。比如,家,在徽州就有几种说法,如guo、ga、 gao 等。
徽州山间,有很多安庆来的江北移民,以前世代住在高山,聚集而居,保留了外来语言特色,也受徽州方言影响、同化。久而久之,江北移民的语言既不像安庆话,也不是徽州话。
很多江北后代在上学、经商或平时交往时,为和本地人沟通方便,多以学来的徽州方言开头,说不了几句,词不达意,又改回变异了的江北方言,双方要连猜带蒙。这样的场景,在徽州各地经常遇到,有趣又有些尴尬。徽州人出远门,会察言观色,正式场合还会暗中委托个“翻译”,以免闹笑话。
黄山市自古就是吴越之地,群山重叠、河溪丰沛,村落阡陌古民居,石板街巷马头墙,它有一个神秘而越来越“火”的称谓:徽州。徽州居民以移民为主,商业发展曾走在全国前列数百年,方言也是丰富多彩,被语言学家称为“古汉语的活化石”,也是最复杂、最难懂的方言。
各方保护“徽州密码”
“现在的孩子,几个知道围兜叫‘袜带\’,‘灯消\’是死的意思,‘吃乌昏\’是吃晚饭,‘畚箕盖\’是小孩夭折了,‘痴呆费\’是骂人?”在黄山市屯溪老街行走多年的汪一挑称,如今的年轻人从小就学普通话,大一点常年在外工作或务工,好多人讲不来纯正的徽州方言。
许琦称,孩子讲普通话,很多老人为了“迎合”,也用浓重方言说普通话,“老人用普通话说‘吃天光、吃当昼、吃夜光(注:吃早饭、吃午饭、吃晚饭)\’等,发音别扭,孩子听起来也费劲!”
近年来,国家逐渐重视方言文化的保护传承,2015年春节,国家档案局主管网站就推出“各地方言大拜年”视频,徽州方言入选,歙县、黟县、祁门、休宁等四地方言发音人,以原汁原味方言向全国人民道贺新春。
黄山市档案局负责人称,随着普通话普及和城市化进程推进,徽州方言生存空间日趋狭小。从2014年以来,黄山市就研究保护、拯救和传承徽州方言,使这些“逐渐消失的乡音”得以保存。
2015年9月起,黄山市档案部门正式实施徽州方言语音档案建档方案,也是徽州方言抢救计划核心部分。目前,该部门走访了黄山市所有区县和老徽州的绩溪、婺源等地,已对徽州各地的72个村镇112位方言发音人,完成了方言的音频、视频的建档,音视频原始素材总量超过1T。同时,黄山市档案局还推动拍摄徽州方言纪录片。
另外,有很多民间人士在从事徽州方言的传承保护,歙县民间编撰《许村志》,就走访100多位村民,收集整理方言4万多字,包括音标、短语、字词。据知,黄山市还有年轻人用方言谱曲作词,编成歌曲传唱,当地广播也常在节目中传播方言内容。
专家建议方言进课堂
徽文化研究者徐艾平写过一篇文章叫《当一只猫在徽州旅行》。“假定一只猫在徽州旅行,在休宁的时候听见人家喊它‘民,民,民\’。到了祁门,虽相隔不过几十公里,人家不再叫它‘民\’,而称它‘棉\’。到了黟县,人家又不叫它‘棉\’了,而是‘命、命\’地吼叫着。”
黄山市档案局负责人称,徽州方言的词汇、语法、语音,保存了许多自秦汉至明清时代的语言特点,被誉为古汉语的活化石,是地方文化的重要基础。徽州方言“十里不同音”,种类繁多。在民间录音中,就发现随着城市化进程和文化融合加快,方言使用率不断下降,流失速度加快。
黄山徽州文化研究院理事胡时滨对黟县方言很有研究,作为教育工作者,他极力推动方言纳入黟县高中教学大纲。 据知,黄山市目前有极少数学校有方言课,孩子每周能学一些基础内容。
徽州民歌传承人凌致远,在歙县城区新安小学用方言教儿童徽州民歌、戏曲等。他说,一开始老师不理解,认为学校应普及普通话。“方言是地域特色文化,也是文化遗产,如果都不说了,以后就没了,要传承下去。”凌致远的观点,越来越被接受。他在小学教了8年方言,每周一到两节课,学校还有位市级非遗传承人姜紫娟授课。
多位徽文化及方言研究学者称,方言的发音、腔调、韵味都很独特,民歌、小调、戏曲用方言表达才是原汁原味,如果进入课堂,是一种很好的传承。本报记者 吴永泉
凌致远用方言传承徽州民歌。吴建平/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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