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纪行 □陈瑶 文/图

远眺雪山湖光山色有人说:如果欧洲是被上帝眷顾的土地,那么瑞士独得了七分恩宠。这里有白雪皑皑的雪山、茂密葱茏的森林、明镜一般的湖泊……犹如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早已盛名远播,勾得我们魂都跟了去,如今近在眼前,还如何按捺得住不去一睹芳容?于是,我和董小姐坐着突突突的SBB小火车从苏黎世进了山。

瑞士人可能真的很爱坐火车了,小火车就是非常热门的出行交通,去上班、去上学、去散心全靠小火车。并且瑞士的小火车为了让乘客能够观赏到风景,还专门设有全景360度的观景车厢,能让你全程视野极佳的领略着大好风光。

城际铁路载着我们,一路上景致多样,山峰湖泊相随,进入图恩后,我们眼前陆续出现了有“上帝的左眼和右眼”之称的图恩湖和布里恩茨湖,这两个湖被伯尔尼高地的群山怀抱,一东一西对称地分布在因特拉肯两边。小火车绕湖而行,车厢内可遥望美丽的阿尔卑斯山,两侧是如画的村庄和宁静的树林。湖滨地带,繁花惊艳,姹紫嫣红,湖面世界,柔光映岸,水鸟争鸣,绿川环流、烟岚交映。来到这里会又恨又气,恨手机镜头拍不出此景之美,更气自己读书太少,词汇贫乏,限制了随心所欲的表达,一路只能乏味地感慨:“太好看了。”“美美美。”

山上曾有仙人住

但凡游览一座名山,所有人大概都会想攀上它的最高峰,追求登峰造极可能是人类天性使然。平凡的游客从不对抗人性,我们要去欧洲之巅——少女峰。

少女峰是阿尔卑斯山脉中一道亮丽的风景。雪峰、青山、花海、湖水,还有迷人的小镇风情,让这里秀美无比。在其他山峰的簇拥中,少女峰高傲地耸立在高地之上,犹如阿尔卑斯睥睨天下的“皇后”。

当地传说说,是天使造就了少女峰的美,天使来到凡间,在一座美丽的山谷里住了下来,为它铺上了无尽的鲜花和森林,并且为它许愿:“从现在起,人们都会来亲近你,赞美你,爱上你”。这座令天使都心醉的山就是瑞士少女峰。果然,“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道理在哪都通用,少女峰,红了。

少女峰是伯尔尼高地上最迷人的地方,这里是一块云集着众多雄伟峰峦的云中之地,少女峰、艾格峰、僧侣峰(又名明希峰),是这片皑皑雪山中最璀璨的三颗明珠。

少女峰名字的由来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山上经常云雾笼罩,如少女羞涩不愿见人。还有个说法就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了,少女峰上有个少女,美若天仙、温柔多情,而旁边山头上还有个青年,名叫艾格,两人朝夕相望、含情脉脉,于是爱如潮水浸润了两个年轻的心。但爱情的浓烈,有时需要邪恶来映衬或印证,一名僧侣见不得两个小年青的浓情蜜意,于是挡在他们中间不让他们见面。爱总悲伤,两人相思成疾,憔悴而死。于是,就有了三座山峰名字的由来。这只是个传说,但能传于世,恰能说明人们对美好爱情的颂扬,就像我国流传的梁祝、牛郎织女。古今中外,但凡流传的久远的故事,必和爱情有染。爱是永恒,能穿悲喜、跨生死、越时空,这是全世界人民的共识。

有美人兮,心生欢喜

如果真的以人做比喻,少女峰算是一个不仅美而且美得很有心机和情趣的女子。她确实充满了活力和变幻,从山脚到山顶,你会在几小时内穿越四季。为了一睹少女峰之美,我们的行李箱里塞满了一年四季的衣服。坐着城际火车入山时,一路都能看到山顶白雪飘飞,雪雾弥空,而山腰下则是青草翠绿,山花烂漫的景色。我们入山时正是初夏,当天运气超好,山顶的云雾全部散开,经常云纱半掩的少女峰展露了她独特的温婉姿态。

少女峰的齿轨火车又叫云霄火车,它最终可以抵达位于海拔3457米的“少女峰站”,此站为全欧洲海拔最高的火车站,车站上有一块“TopofEurope”的铁牌。它距离高达4158米的少女峰仅有701米,这是去少女峰的唯一交通工具。这条火车线路能将少女峰的美景尽收眼底,非常值得体验,当然车票价格也贵出了天际。我们从住地翁根买票乘车去少女峰,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往返票价210瑞士法郎,按当时的汇率计算大约1470元人民币。这样一比较,祖国的高铁票价实在是造福普通百姓,惠及民生。

我们从翁根乘坐大名鼎鼎的金色小火车前往少女峰,铁路按着自然地形之势,沿着山沟缓慢爬行,从翁根(Wengen)到KleineScheidegg再至少女峰火车站,行程大概十几公里,海拔却上升了2000多米。这样的坡度火车爬不上去,可是瑞士人有办法。瑞士钟表世界第一,钟表是什么?简单地说不就是齿轮?擅长齿轮制造的瑞士人就把齿轮技术移植到火车上去,发明了齿轮火车,解决了火车的爬坡问题。

齿轮火车我第一次见到,也算是此行的收获之一。这种火车的轨道有三条,两边是普通轨道,供火车轮子滑行,中间的一条是齿轨,机车下方的齿轮与它啮合,动力就是这样传输过去的。因为有了齿轮的咬合,火车在上坡时就不会下滑,下坡时就能控制住车速,不至于因引力作用而狂奔不止,直到脱轨。少女峰齿轮火车已这样安全地运行了一百多年,从来没发生过一次事故,而且速度像瑞士钟表一样精准。

在KleineScheidegg我们再次换乘红色小火车,前往少女峰火车站,KleineScheidegg车站是植被生存的临界点,因为海拔上升,这一带森林已十分稀疏,草原也变成了草皮,紧贴着地面长,草株十分低矮孱细。跨出一步,KleineScheidegg以上,就绿意全无。眼前风景迥然相异,绿色植被戛然止步,进入了一个岩石和冰雪的世界。冰雪分布在岩石间,还在融化,涓涓细流在石缝间汨汨流淌着,时有雾霭飘过,让这个环境阴冷潮湿,显出几分狰狞。

景色不断变换,所以感觉车程并不久,很快就达少女峰火车站,车站建在地下,功能俱全,是个综合的商业体,能吃饭加购物。坐电梯升至地面,进入白雪覆盖的观景台。观景台的西侧,少女峰触手可及,据说,在这里还可以望到法国的什么地方、德国的什么地方,还可以远眺欧洲最长的阿莱奇冰川。对于我们这种在山顶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人,只能不断选择中意的风景,打开手中的美颜相机,欢乐地留下到此一游照。雪山的户外活动区还有不少游客在体验滑翔伞运动,他们驾着滑翔伞,在山坡奔跑起飞,在空中遨游,与山野对话,与白云握手,身心融入大自然,尽情挥洒着人类的勇敢与坚强。

登上了少女峰,可算是到过了阿尔卑斯山。阿尔卑斯山这个名字,我是上小学吃奶糖时第一次看到,如今终于拜见了真神,必须狠狠记住。对欧洲来说,阿尔卑斯山很重要,其地理学上的意义相当于中国的秦岭,欧洲大陆由此分成南北两大地理单元,地理地貌风格迥异,对欧洲国家的区划、民族的形成和语言的分布产生了重大影响。

越洋结缘,两山牵手

从少女峰火车站出站,乘坐高速电梯,仅用时25秒就能到达斯芬克斯观景台(Sphinx)。

“看,黄山!”同伴的惊呼声中,黄山的出现令人意外又惊喜。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名山的小伙伴必然也都是旗鼓相当的名山。早在2002年,黄山和瑞士少女峰已正式进入彼此的朋友圈,结为姐妹山。两山结为友好山关系的协议就在斯芬克斯观景台签署。本着友好和友善精神,黄山与少女峰这两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的世界自然遗产“同意在自然资源与地区文化的保护、旅游推广和共同发展等方面,加强信息交流和相互合作”。在少女峰上,我们看到了由四十幅图片组成的永久性黄山风光展,作为中国安徽的游客,看到家乡的山以其秀丽的姿容出现在世界的舞台上,受万人景仰和赞美,这种感觉既亲切又骄傲。

中国人对山水的审美欣赏,可能受到儒家文化影响,重视现实和世俗,山水被看作是理想、追求、憧憬、道义以及人格的象征。“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就是这一倾向的高度概括。国内旅游,每一处名山大川中都遍布各种人文景点,留下的诗词歌赋、千古名篇更是多如牛毛,因为山水被寄予了太多丰富的寓意,或是借景抒情、忧国忧民,或是个人境遇和自然生命密切关联的内容。而在西方的山中,似乎见不到这些内容。西方人对山水的欣赏,没有寄托如此多的道德伦理、家国情怀,他们对山水的欣赏,就是纯粹欣赏自然的形态美或是感受山水与人心的契合。所以,在这里,我们也不需要导游的讲解,只需要享受当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中西方游山玩水的趣味截然不同,但却都表现出了对自然的爱惜和保护。一百多年前,瑞士人为了探寻少女峰之美,历经千辛万苦修建了直通巅峰的小火车,可是却没有妄图对雪山作出任何大规模的改造、开发,而是尽可能的保留了雪山原貌,即便火车穿行其间,也在火车的外形、路线设计上费尽心思,让火车和谐地与雪山风光融为一体。国人对于黄山的保护也尽力做到了事无巨细,前几天刚看到新闻,连迎客松都有专门的“守松人”,每天时刻观测它的一举一动,连周边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一一记录下来。

人类在走近自然的路途中,确实克服了无数自然界的阻力,创造了文明,但在对待黄山和少女峰两座山时,无论东方还是西方,都没有站在与自然敌对的立场来显示强大,反而一致地尊重了自然界的运行秩序,表达了对这个世界的善意与爱惜,尽显人类的温柔敦厚之美。这大概也是两座山可以结缘的原因之一。

“慢下来”还能治病

山与山比较,也是有不同的气质的。中国的山区有世外桃源的遁世感,而瑞士的山区则是童话世界的梦幻感。瑞士的山区有极富特色的高山牧区,绿草如茵的陡坡上散布着如积木一样的小木屋,白色的羊群、黄褐色与白色相间的花奶牛在悠闲地吃草,浓郁的森林随意地穿插,如大师率性的泼墨,高远处雪峰在阳光下闪耀。这种高山牧区的风光,我在百度图片里的新疆天山牧场和喀纳斯也时有所见,但感觉新疆的高山牧场尚处在野生或半野生状态,更具野性美,而瑞士的高山牧场则处处可见人类精心养护的痕迹,经常可以看到山坡上一捆一捆被收割打捆的牧草。所以,在风景的清丽上,新疆也许更胜一筹,瑞士的高山牧场则胜在人类与环境和谐协调,甚至有点优雅的共生状态。

看不到空中蜘蛛网一样的电线,家家户户的屋顶、外墙也看不到太阳能热水器或是空调外机,一切工业社会的痕迹在这里都像被抹去了。一个供电系统的同学看了我朋友圈里的照片好奇地问:“这里有电吗?”其实这里各家大多自己发电,手机信号并不弱,看上去很原始,基本生活需求都能满足。人们在这里的生活简单、质朴而闲适。

我们住地翁根,这是个坐落在艾格峰、僧侣峰和少女峰脚下的传统村落,避风的宽阔平地之上洒满金色的阳光。这里因举办盛大的劳伯霍恩世界杯滑雪比赛而声名鹊起,可远眺阿尔卑斯山绝美的壮丽全景。

如今的世道,WIFI无处不在,哪个酒店敢说自己没有网络,简直不要命。这么自取灭亡的做法可能门可罗雀吧。可事实刚好相反,我们入住的酒店在当地很有些名气,游客络绎不绝。来这里的人,都会乖乖让手机安静下来,放空自己。如果情侣能在这待得下去,那基本可以结婚吧。男神吴彦祖曾经说,他选择和Lisa.S结婚是因为他们之前到南非的一个泥屋住了一个月,那里连电都没有。“如果两个人可以这样相处了一个月,那就可以和她长久了。”男神对婚姻的切身体会,还能有假?

不玩手机会不会很无聊?才不会。酒店就在雪山对面,清晨被鸟儿叫醒后,拉着你的TA去山坳里转转,呼吸山间空气,听着牛铃叮当,说几句不负责任的甜言蜜语,你会觉得时间跟你的脚步一起慢了下来,连心跳都缓和了。

晚上睡不着,你可以坐在藤椅上,喝一杯白葡萄酒,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也可以沿着小径去隔壁舍栋撩一撩邻家院子里的兔子。这里的夜太安静,仿佛可以听到草在结种,风在摇叶,泉水在走溪流,你可以数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也可以和伴侣谈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整个人都通透了。即便是一人行,散漫时光,和雪山一起享受安静、孤独,快活的也能像山上的仙。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当下很多人奉此句为人生励志格言,觉得一切都要趁早,于是生活过得火急火燎,你追我赶。但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节奏和人生轨迹,每个人所处的时区并不相同,环顾左右有人比你早,有人比你晚。既无需嫉妒别人的少年得志,更无需用别人的大器晚成来麻痹自己,否则,就永远只能生活在别人的时区。百米比赛,常有人因跑得太快跑岔了赛道,结果拼尽全力狂奔到终点,却不会计分。更何况人生长过一场马拉松,有时大概也需要慢慢来,确定跑在了正确的道上,且跑出了自己的节奏,才能发挥实力跑出水平。

人生旅程漫长,幸福与否,成功与否,都要到终点时回顾来路才能作一番评估,到底是没法以时间早晚来衡量。所以,放松一点,慢一步也不会惨绝人寰,不早不晚,正当其时,才是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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