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仁山水八帧》浅探 （下）
□吴军航
细观《弘仁山水八帧册页》，七帧有印无款，只是在《峭壁垂松》册页上书有小楷数行：“丰溪雨过，时有幽禽咶树，残云罥壑，借资颖槠，聊以写怀，庚子春记于介石书屋。”
精致的小楷为我们的欣赏提供了一些信息，一是解答了弘仁册页作品的创作年代和时间。此作诞生于1660年春日。二是解答了弘仁为谁而作的问题。介石书屋是西溪南村文人吴孔嘉的书斋号。笔者根据“庚子春记于介石书屋”句子内容，发现了这套小册页是弘仁为友人吴孔嘉所画。作画地点就在西溪南村。
吴孔嘉（1588—1667）西溪南村人，字元会，号石庵。他在青少年时期刻苦读书，曾在黄山的寺院中面壁数年，于明熹宗天启五年（1625）中榜进士。吴孔嘉得中探花后，授翰林编修。翌年，参与编修《光宗实录》以及参加了《三朝要典》的编撰。
吴孔嘉家居住在曲水园内。该园是他的高祖吴荣让创建的产业。明代兵部司马汪道昆曾写过《曲水园记》的文章。文中描写到“里南良田千亩，里人呼杨柳干。其东则曲水园，修广不啻十亩，疏甽为道，经垣内外如隍，其中凿池，坼南北如天堑。甽入涧道，涧道入池，句如规，折如磐，故曰曲水。”园中有法界庵、洗马桥、竹林、万始亭、曲桥、江干十二楼、青莲阁止止室等景点。
吴荣让，字子隐，号介石。以孝友闻于乡里。曲水园中有“介石义宅”为宗人提供住所。孙辈吴孔嘉在曲水园中设立书斋，名曰介石书屋。
弘仁晚岁与吴孔嘉交往甚密，称“其以诗画称岁寒交者”。吴孔嘉年长于弘仁十余岁。弘仁能成了吴孔嘉家中的常客，诗文书画显然起了纽带作用。笔者根据现有资料发现弘仁有两次在‘介石\’宅中进行作画活动。一次是绘制了本文介绍的《弘仁山水八帧册页》，册页纸本，设色。另一次是在时隔两年后的1662年，弘仁又在吴孔嘉宅中作《介石书堂册》，此册为纸本，共12册。上有题款云：“壬寅冬月，渐江学人画于介石书堂”。
“介石书堂”与“介石书屋”仅一字之差，其意义完全相同，应指的是同一个场所，即西溪南村吴孔嘉曲水园中的书斋。吴孔嘉的“介石书堂”之名寓含了对其高祖吴荣让的纪念之意。
需要指出的是，西溪南村吴孔嘉因为“黄山大狱”案，得罪了西溪南村中吴氏族人。吴氏族人将他开除出祠堂。但这不影响他与弘仁的交往，也不影响他的文化成就。他先后著有《玉堂际草》、《臣鉴汇编》、《知非录》、《后乐堂集》等文集。另外他所写的诗歌也很清新潇洒，颇具风韵。现录三首以飧同好：
咏竹
几竿清影映窗纱，
筛月梳风带雨斜。
相对此君殊不俗，
幽斋松径伴梅花。
木芙蓉
半临秋水照新妆，
淡静丰神冷艳裳。
堪与菊英称晚节，
爱他含雨拒清霜。
西湖与友泛不系园
潋滟湖光十里横，
携将书画订鸥盟。
清风明月消闲趣，
茗椀香炉寄野情。
小棹六桥看系马，
孤篷三竺听流莺。
荷香处处催诗兴，
一片涵空麦浪生。
吴孔嘉晚年常在曲水园的“介石书堂”中以诗书度日，园中小桥流水，河塘清韵，山石叠翠，水榭巧布，环境宜人。弘仁晚年亦作为常客在美好佳境中展纸挥毫，吟诗作画亦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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