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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传销分子讲述我在传销的日子

安徽法制报 2014-03-19 21:00 大字

□本报记者许忠德实习生金雪

她曾经是一个家境殷实的乖乖女,却因为闺蜜的电话邀请,误入传销;她曾经是一个沉迷传销的忠诚分子,却因为看透传销害人的本质,公然“反传”;她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却因为陷入传销泥潭,不能自拔。如今,走出传销魔窟的她毅然向合肥市公安局蜀山分局举报她所在的传销组织,并希望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现身说法,让更多人远离传销,避免危害。

闺中密友的4个电话

坐在记者面前的高月外表恬静,话语间透露着本分和善良,让记者很难将她与传销想到一起。然而却就是她将自己的母亲、妹妹、弟弟、弟媳等全家10余人,从老家湖南长沙,骗倒合肥加入传销,直接损失50余万元不说,还害得亲人反目、家庭破裂。

如今,尝到“苦果”的她更愿意将自己的受骗经历分享。高月原本在东莞火车站,跟随妈妈一起开饭店。“我和我妈是那种从来不会宰客人一分钱,看到讨饭的都会端出一碗热饭的人。”高月说,生意虽然还算可以,但总觉得是最底层人的生活,让人有些疲倦。

2011年10月,老家密友陈某接连几个电话则彻底改变了高月的命运。“第一次打电话说,你来安徽找我玩吧!这里有黄山。”高月说她并没有太多理会。接着陈某打来第二个电话;“你可以到这边来做生意,这边大开发,生意好做,我爸妈、老公、姐夫都来了。 ”接着第三个电话,高月也都没有理会,反正,过了年,做完春运生意再说吧。没想到,陈某竟又打来了第四个电话,这一次,打起了感情牌:“你过来帮帮我吧,就当是救我的命!反正遇到麻烦了。 ”高月说,心地善良她终于被打动了,但她也留了个心眼,除了带上点路费,其他啥也没带。

同年10月中旬,乍出远门的她来到合肥后,被美丽的天鹅湖、林立的高楼所深深吸引。“相比东莞的社会环境,合肥让我觉得太美了。 ”而更让她大开眼界的是,同学及其家人都住在天鹅湖附近、博物院周围的高档小区内,俨然上等人生活。“怎么条件这么好? ”“是不是真的好做生意? ”刚来几天,这些问题一直在高月的心头萦绕。

黑白颠倒的7天洗脑

接着,高月便像很多加入传销的人员一样,经历了7天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洗脑”。第一天的内容是走访两个家庭,一个是自己的老乡、老板娘龚某,她首先介绍了自愿连锁经营,该经营分为三个阶段,初级阶段是学习心理学、公共交际学、管理学;中级是电脑财会和金融体系;高级是投资和市场分析;第二家是杨某,自称北京外语学院毕业的,外表斯斯文文,家庭环境好,根本不像个坏人。杨某深入分析了这个生意的经营模式。

走出两人的家,尚有些社会阅历的高月隐隐地感到这就是一种传销。于是,回去的路上,她反复地问同学和工作人员自愿连锁经营和传销有什么区别,对方貌似有理地一一解释,并表示自愿连锁经营须出示身份证、给办银行卡和集团手机,22岁以下、50岁以上、公务员以及学历不符者一律不给参加,与传销根本不一回事。高月听得煞有介事。

第二天、第三天,传销人员开始讲解公司的一些管理制度,比如,人与人之间要和睦,接电话要礼貌、大街上不能乱丢废纸等。“总之,非常的严格,甚至让人有些难以接受。”高月称她听得浑浑噩噩,加之前几天在天鹅湖边上跑得累,她开始课堂上呼呼大睡起来。

然而,第四天的课程有些不同。工作人员拿来《羊皮卷》,上起了励志课。“给所有普通老百姓一次平等发财的机会! ”如此冠冕堂皇的鼓吹让厌倦了底层生活、一直梦想发财,而又有些执拗的高月突然怦然心动。高月重拾起了对传销的“美好向往”。接着,当天下午,工作人员又开始了“宏观调控”。高月告诉记者,工作人员虚构事例,并通过事例深入浅出地阐述政府部门利用无形之手,对于传销“正面打击,侧面保护”荒唐逻辑,从而更进一步的蛊惑受害人,“自愿连锁经营、1040工程是政府暗中保护的项目,一般人想加入还不够资格。 ”

第五天,传销人员开始谈理想、谈人生、开始为受害人员设计如何有车、有房,过上上层人的生活。“这一天开始,我被‘洗\’得干干净净! ”高月说,那天,为了梦想,她下定决心加入自愿连锁经营。

第六天,传销人员旁敲侧击,讲述不少公务员、残疾人、文盲以及年纪不符者如何错失加入自愿连锁经营,谋求发财的良机。然而,和高月一样的受害者们则内心发生“深刻”变化,开始迫不及待地思索如何才能加入传销。

第七天的课水到渠成,开始传授怎样回家顺利要到钱,同时避免引起家人的怀疑。“他们说,回去不急着提钱的事,玩几天,然后以做生意、就业为名,再提要钱的事。”高月告诉记者,她找到最疼爱自己的母亲、要好的同学以及妹妹,说自己准备在安徽开设美容院。结果几人慷慨解囊,母亲倾尽做生意的积蓄给了3万,同学借了1万,妹妹给了1万。

而高月告诉记者,后来她才知道,如果坚持过了7天,传销分子自然会将她淘汰。

欺亲骗友的“传销效应”

传销人员要求新成员必须缴纳69800元,高月缺口的1万多元则分别由邀请他来合肥加入传销的闺蜜陈某母亲和第一天见到的北大高材生杨某先期垫付。 2011年10月下旬,高月加入了组织,此时,不论是因为传销组织的持续蛊惑,还是为了69800元的资金回笼都促使着她和所有受害人一样遵循着传销“节奏”。果不其然,一个多月后,陈某母亲谢某便拼命嚷嚷着让高月拉人。

于是,高月的经历便在她那些求财心切,而又缺乏足够鉴别力、抵制力的亲人之间如瘟疫一般复制开来,一传十、十传百,高月的母亲、弟弟、弟媳、妹妹、老公等10余人纷纷来到合肥,加入了组织。抛弃经营多年的饭店,高月母亲来到合肥加入传销,更是在合肥哭着央求高月的小姨、姨夫、姑父等人加入,高月现在看来,近乎疯狂。在遭到他人反对时,其母亲甚至称:“让你们发财不来,真是气死人了!”。由于高月父亲的坚决抵制,高月母亲一气之下与他断绝往来。

然而,加入传销就好像是在做一场美梦,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美梦”终究会醒。 2012年4月至10月,高月及其亲友们几乎拉来了所有能拉来的人,家里的饭店转让了,收入也随着他们拉来的人头逐渐减少而中断,一家几口开始在合肥艰难度日。“刚开始承诺,经理月收入万元,老总月收入6位数以上,实际上根本没有,加入后,就是不停去骗自己的亲朋,然后根据自己拉来的人头多少,可以拿到一些象征性生活费。 ”高月说,以至于在合肥期间,她不得不靠在外打零工维持家庭生计。

昭然若揭的害人面目

在此期间,清醒的高月渐渐意识到传销带给她的伤害:因为传销,她与老公离了婚,母亲与父亲决裂、妹妹与妹夫离婚,弟弟、弟媳无脸回家面对父老乡亲;也渐渐看透了传销近乎伤天害理的本质。“后来,很多家庭甚至有50、60人的亲友团体加入传销后,因为再也拉不到人,被组织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带着老人和小孩,落魄地离开。 ”高月说,在传销的日子里,因为传销的直接或间接原因,死亡、重病的事件也会时有发生。

“前年10月,李某因拼命地‘以贩养吸\’贩卖毒品,挣钱加入传销,最终吸毒过度死亡;去年,王某因为自己拉来的加入传销的人挣不到钱,整日昏昏沉沉,不幸发生交通事故身亡;不久前,参加传销的黄某母亲、姐夫、外甥身患重病,没有一人出手相助。”高月说,传销组织里,表面上看很和谐,实际上滋生了很多矛盾,怨声载道,也埋下了巨大隐患。常常是一项任务完成不了,拼命罚钱,逼得很多人走投无路,结局自然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如今,高月不仅自己走出了魔窟,她更希望用自己的行动阻止更多人跌入陷阱。今年3月以来,她和一些陆续走出阴影的同伴在省城一些传销容易聚集的小区公然打起了揭示传销危害,反对传销骗人的横幅。期间,她和同伴曾遭受不明人员围攻和殴打,但她表示,为了他人免受其害,她现在除寻求警方帮助外,将义无反顾地把“反传”进行下去。

据悉,今年,合肥警方已专门召开会议,作出部署,打击传销风暴如利剑出鞘。高月反映的传销犯罪行为,也正在被警方固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随着有关部门打击的深入,社会各界的理解支持配合,传销注定将被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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