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哥
[摘要]申 阳
大哥不是我的胞哥,也不是朋友圈内或者江湖上的什么大哥,而是我的远房表哥。
大哥与母亲同乡又同姓,他们的姓在淮北母亲家乡那一带是大姓,大哥和母亲年龄相近,但矮一辈,称母亲为姑。母亲同大哥的姑侄关系不知出了几服,笼统地讲只是本家的一个远方亲戚,故我们兄妹几个叫他大哥。
母亲参加工作后来到合肥,几乎没有什么远亲近戚,只有这位大哥在同城一家企业公干。同乡又是本家,自然就走动起来。
节假日,大哥只要不回他在外地的家,就到我家来。母亲的乡情意识很重,对这位本家侄子看得很重,无论他什么时候来,来的频率勤否,每次来都好酒好菜款待。大哥抽烟,母亲闲时也抽几根,饭后茶余姑侄俩一根接一根地吞云吐雾,拉着家常,其乐融融。大哥作为单身汉,洗洗缝缝不在行,母亲叫他把衣服拿我家来洗。大哥不从,说不麻烦姑了,顶多将掉了扣子、破了口子、炸了边线的衣裤带来让母亲缝补拾掇。
大哥来我家有一个重要任务,是带我和哥哥洗澡。那时候父亲在外地工作,我和哥哥冬天洗澡成了难题,有了大哥,这个难题便迎刃而解了。
大哥带我们兄弟俩洗澡的事,我记得很清楚。每两个星期的星期天下午,大哥骑车准时来到我家,一进门马上带我们兄弟俩去附近的澡堂洗澡。我和哥哥在大池子里泡了一会后,就坐在池子边沿,由大哥分别搓洗我们的后背,帮我们兄弟俩洗好了,他自己才洗。出了浴池,来到休息室,我们三人分别躺在铺有长毛巾的躺椅上,擦着汗,喝着茶,大哥会要一点花生米和瓜子给我们吃,他自己只抽烟。整个洗澡晾汗过程,大哥很少同我们说话,只是认真地干好每一件琐事,好像完成一件任务似的。
大哥带我们兄弟俩洗澡,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大哥调回其家乡。所以,大哥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浴池边帮我们哥俩搓澡。
吃好喝好,穿好衣服,我们三人出了澡堂,大哥身高腿长,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我和哥哥有说有笑地跟在后面。到了家,母亲的饭菜也弄得差不多了,荤荤素素立马上桌,拿出白酒,倒上两小杯,陪大哥慢慢喝。大哥外表上看算个男子汉,但酒量不行,二两都喝不下,主要同母亲抽烟叙话。而我们哥俩都在一旁大快朵颐。洗了澡,又有好吃的,真快活!
逢年过节或者出差有事,父亲只要回来一定要宴请大哥。那时候打电话不方便,公交车又不通,只能由我步行到大哥单位去约他。大哥单位在城东,我家在城北,来回须一个多小时,有时我不想去,母亲就说,大哥每次带你们洗澡怎么不讲了……
大哥来了,父母都很高兴,仿佛款待重要的客人,母亲照旧在厨房忙碌,父亲则同大哥一口茶一口烟地拉呱。父亲和大哥同是企业干部,当年也都算个知识分子,共同话题较多,政治的、经济的、外交的、历史的、文体的什么都聊,而且聊得热火朝天。我在一旁或削水果或看书,也明理了一些事情。
每次父亲和大哥聊到一半,必定要下几盘象棋。他们下棋的共同点是,水平不相上下,谁赢谁输都正常;不同的是,父亲棋瘾大,一局接一局地下,而大哥似乎有点疲于应付,且好悔棋。
直到母亲几次催促,父亲才推枰收工,开始喝酒。我和哥哥吃饭过程中,要到饭桌边夹菜,每次我们去夹菜,大哥就把他的杯子端起来,笑眯眯地让我们喝一口,以减轻他的不胜酒力。这是他给我比较深的第二个印象。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大哥好不容易调回了他淮北家乡,与妻儿团聚。我家也发生了变故,举家南迁。
后来,大哥出差到我家定居的南方小城,专门来看望我们。他同父亲仍然烟茶不离嘴地海聊长谈,仍然要摆开棋盘杀几局,仍然要喝几杯,仍然要我们哥俩带酒,唯一变化的是,他不用带我们洗澡了,也就不用帮我们搓背了。
新世纪初的一个春节,天津表舅要回淮北省亲,邀我也去淮北同他见一面。因母亲去世后,我就没去过淮北老家,也想趁机去看看故乡的家族亲人。
大哥知道我来淮北过年,年初四专程过来看我,并热情邀请我去他家做客。
我去了,见到阔别多年的大嫂,她还是那样和蔼可亲,只是岁月不饶人,老了许多。大哥早就升级做爷爷了,孙子、外孙好几个,那天正好他的儿子带着孩子来看望大哥大嫂。一大家人加上我这个远道而来的的表弟,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席间,我和大哥谈了很多,说起几十年前在合肥的诸多往事,说起我去世多年的父母,说起他带我们洗澡的情景……情深意长,意犹未尽。
聚毕,大哥送我出门,我们一边走着,一边抽着烟。到了分手时,我们互相深情地望着,用力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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