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的一个深秋里我刚搬进新居不久一朋友特地送我一
[摘要] 曹金如
数年前的一个深秋里，我刚搬进新居不久，一朋友特地送我一些上好的香橼。把它放进精制盘子里置于客厅的博古架上，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触动。之后每年的这个时节，朋友都会想方设法送我几颗香橼。
香橼，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名字。香橼是金黄色的东西。它的颜色如此晶莹亮丽，淡淡的、嫩嫩的橘黄。这是我见过的最为恰到好处的金黄色了。“橼经雪重香方满，菊到深秋色自浓”。香橼黄得娇柔，黄得至真至纯。深一分便有了金黄的炫耀，浅一点已是月白的冷峻。香橼香圆，圆得可爱，单单用肉眼望去就很有立体感的那种圆。它果皮厚实，很有质感，也很精致。它的气味，用沁人心脾四个字来表达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第一次见到香橼这种东西是刚刚懂事的时候。那年秋季的一天里，从淮北来了两位“四清”工作组的叔叔。这两位叔叔其时就入住在我们家。其中一位姓叶的叔叔刚把行李放在床上后，就顺便从包里拿来两个馒头递给我。我有些胆怯，但最终还是吃了叶叔叔塞给我的馒头，这也是我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当晚叶叔叔又从包里拿出两个黄黄的、圆溜溜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枕头边。我揣摩着这一定又是什么好吃的。就见叶叔叔说：“这叫香橼，不能吃的。”之后叶叔叔每天回到家里都从枕边拿出香橼把玩一阵子。
庄子东头有棵香橼树，是刘队长家的。香橼个小，外表有些疙瘩。当它还只有麻团大小的时候，孩子们便围在树下偷摘，一时都把它当成能吃的带回家。后来才知道这种东西叫枳，“橘逾淮而为枳”。这东西可能就是橘的变种，味道也特别的苦。姨父家的园子里有棵高大的香橼树。香橼金黄金黄的，挂在带剌的树枝上，却没有人敢动它。因为姨父生来就有些凶神恶煞，孩子们对他只能望而生畏。有天我在姨父家吃过午饭便偷偷溜进园子里站在表哥的肩上摘下了几颗香橼。不料却被严厉的姨父撞见，不仅所摘香橼全部没收还被姨父狠狠骂了一顿。后来才理解，原来这些养眼的香橼姨父是要拿到城里去卖钱的。
香橼的雅致是摆出来和闻出来的。香橼外形美观，香气浓郁。古人便用其所长，置青花瓷盘内供人清赏。《红楼梦》第四十回有着这样的描述：“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放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这样地摆放算是美轮美奂了。“借得天宫瑶池宴，半瓣枸橼九天香”。香橼的味有点甜，有点苦，是浑然天成的那种混合味。把香橼放在枕边。每每闻一闻，可以清心健脑，安然入睡。
小小香橼曾经给我们家带来了福祉。20多年前，母亲患有严重胃病。成天气胀打膈。为此四处求医不见效果。一天住在城里的姑母托人带来一包“香橼条”。说是这东西灵验。母亲吃了，果真见效。还有一种叫作“金橘饼”的，同样有顺气的效果。其实这两样东西就是香橼和橘子。把它们用糖腌制晾干，确有理上焦之气、止呕逆、除痰、开胸膈、宽中顺气、开郁之功效。
不经意间，母亲就是靠吃“香橼条”顺了气，加上我们都成人成家了，总算没多让母亲生气。母亲的胃病奇迹般地好了，我们应该感激香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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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冬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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