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煤油灯

新安晚报 2021-11-10 09:34 大字

□合肥张恒

周末去一家“农家乐”,发现包厢墙角别出心裁地支起几盏煤油灯。只是,这煤油灯虽有底座、有灯罩,却不烧油而是用电,灯泡发出来的光,要比棉线灯芯燃烧发出的光明亮。

我的记忆像灯火被挑起来。很是佩服这个“农家乐”的主人,用几盏仿造的煤油灯,就勾起我的怀旧情绪,仿佛回到故乡,回到久远的过去。

我是照着煤油灯的亮光成长起来的。小时候,家里用的多半还是那种简易的自制煤油灯,就是在墨水瓶口上盖一铜钱大小的铁片,铁片中间套一芯管,再在中间穿上棉线做灯芯。这种煤油灯没灯罩,点起来火苗红红的,看得见烟,靠边待久了,鼻孔里都能抠出黑灰。而且,因为灯座矮只能照亮周边一小块地方,稍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找个东西都要端灯。

端灯费事。晚上家里就点一盏灯,几间屋,这个屋亮那个屋就不亮。家人都有事的时候,就凑到一起,围着灯光做。但有些事情地点是不能动的,比如奶奶在厨房洗锅刷碗,母亲在房里铺被子,我在堂屋大桌上写作业……于是,就端着灯跑,哪里最紧要就往哪里端。常常因为走快了,灯火被风吹灭。用手在前面挡风,又看不清路。有次母亲喂猪,叫我把灯端到猪圈跟前,外面本来就有风,我把手拃得大大的,没注意脚下有一块石头,猝不及防被绊倒了,灯灭了,煤油洒了,胳膊还跌破了皮。

其实,我们家也有一盏带灯罩的台灯,只是母亲平时舍不得用,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才用。和墨水瓶灯比起来台灯要好得多,火光白闪闪的,基本上看不见烟。而且样子好看,底座高高的,如同倒扣的喇叭上顶着个包心粑粑。灯罩样子像葫芦丝,只是冒烟部分要粗些。母亲舍不得用我理解,因为我父亲早逝,家里穷。台灯费油,灯罩容易碎,常用,免不了多花钱。

我上初中的时候,家境依旧困难,可母亲却坚持每晚点台灯。母亲说,晚上你要看书,做作业,点台灯对眼睛有好处。我自然高兴,但想着家里困难,总是把火苗拧得小小的。开始母亲没在意,后来她知道我的心思就伸手把火头拧大,还数落我。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像贴着灯火。

过了一两年,村子里通电了,许多人家都装上了电灯,我家仍旧用的煤油灯。装电灯要一笔初装费,母亲不想出,也出不起。我怕母亲为难,就去学校上晚自习。家和学校有一段路程,而且要经过一个山坡,路边有许多坟茔,阴森森的,走到那里就害怕,我是经常是一路小跑到家。那些日子,母亲每晚都等我下晚自习。有月亮的时候,坐在门口就着月光搓麻绳,掐草帽辫子,这两样东西都能卖钱;没月亮的时候,就在堂屋做针线活,纳鞋底,补衣裳。煤油灯拧得小小的,灯火比萤火虫亮不了多少。每当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心里就像灯光一闪一闪的,明亮叠着黑暗。

一天夜里睡醒后,我突然想到白天不会做的一道习题有了思路,忍不住就起身点灯,不想,手一划把台灯碰翻了。灯罩滚到地下摔碎的声音惊醒了母亲。母亲擦根火柴一看,灯罩碎了一地,很是惋惜,说了我几句。我很是自责,默默地蹲在地上捡台灯的碎片,不想又让玻璃片扎破了手指。那一刻,我发现母亲流泪了。

第二天,母亲把原本要等到过年才卖的一头猪送去了食品站,凑钱交上初装费,请人安装了电灯。母亲说,日子紧就紧点,你可以在家看书了,可以在电灯下做作业了……

困难的日子早已过去。如今,生活幸福多了,日子就像煤油灯变成了电灯,明亮了好多倍。但煤油灯依旧是一种情结,承载着几代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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