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的挽留之恩
文/方顺
我7岁那年,差点死掉。
记得那是1979年初冬,那天到了晚上,我的肚子突然疼起来,一阵紧似一阵,疼得实在不行了,我整个身子圈成弓一样跪在床上,母亲不停地帮我揉搓肚子,一边流着泪,微弱的煤油灯下,刚从水库工地干活回家的父亲,苦着脸坐在灶边的木头墩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不晓得怎么办才好,他们只有整夜不睡,陪着我,一起来承受这痛苦。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父亲急匆匆去跟生产队长请了假,给会计打了条子借来了生产队的秋粮款,又和村里一位我叫老爷的长辈,各骑一辆永久28自行车,把我送进了县医院外科住院治疗。
没想到我第一次进县城,来的地方却是医院。
医院里,好多白大褂们进进出出,看病的人更多,在我这个乡下小子看来,像是唱戏一样热闹,但是,因为疼痛,这一切我都无心去留意。
第二天,病床前来了一位医生,父亲让我喊他胡叔叔,记忆中这位医生个子很高,穿一身白大褂,头发有点长,向后梳着,发间夹杂着花白发丝,他的脸上时常挂着笑,说话也特别和蔼可亲。听父亲说,他叫胡洪波,原来是桃坡公社也就是我们家所在公社医院的院长,所以彼此相熟。胡叔叔在县医院担任何种职务我不知道,医学方面擅长哪些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拿他当救命神仙看待,希望他早点救我的命。
胡叔叔当时并没有给我打很长时间点滴,刚开始,就直接采取治疗措施,用针管从肚子上直接扎进去抽掉肚子里的浓液,因为浓液减少,我的疼痛马上就减轻了。当时县医院最先进的器械就是一台陈旧的透视机,他就靠这台老设备,和他的科室团队医生们一起,经过多次反复透视检查,结果确认我是肝脓肿。确认后,他给我采取的是中西医结合的方法,一边吃中药化浓肿,一边打点滴消炎,在这过程中,胡叔叔和他的团队还在不断研究手术方案。我记得,父亲在当时县医院门口的皂角树上没有少爬上爬下,因为中药里需要用到穿山甲和皂角刺配伍熬制,到现在想起来那中药味儿,我都打寒战。
住院期间,最新鲜好奇的,就是胡叔叔和护士们手中的水果糖,五颜六色的糖纸每一张花样都不同,每天我总会收到许多水果糖,收集很多的糖纸。胡叔叔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来我住的教室一样大的病房,详细询问病人们的情况,不管什么时候看见他,始终是带着笑的脸。
经过二十多天的准备和调理,终于要给我动手术了,胡叔叔来到病房,跟父亲和我说,有他在,不用担心,只要手术取出病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还开玩笑问我怕不怕,给我和同室的病友们讲述他看病过程中的各种见闻,他说起的病人,一个比一个勇敢,一个比一个坚强,个个都是好样的,因此,我虽然是病人,在住着院,却觉得很幸福很愉快。
记得手术前,出于对胡叔叔的感激,父亲特意托人从家里带来了用葡萄糖瓶子装着的一斤菜籽油,胡叔叔婉言谢绝了,他反反复复劝我们不要担心,一定会治好我的病。
手术第二天,胡叔叔又来到了病房,他的脸上不光是疲惫,神情还有点沉重,他把父亲叫走了,过了会儿父亲回到病房,很郑重地告诉了我胡叔叔的原话:“我们医院就这条件,我已经尽力了,孩子手术没有成功,病灶无法完全切除,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赶紧转院去合肥。省城的儿童医院我已经咨询过了,也联系好了,他们那有电烤设备,电烤保守治疗完全可以痊愈,抓紧时间转院吧……我让你们父子失望了。”
胡叔叔对父亲的这番话,全是一味的亏欠之情,而手术没有成功,责任并不在他。
我转到省城的儿童医院后,果如胡叔叔说的那样,采用电烤治疗了半个月不到,肚子里那个拳头大的疙瘩一天天变小直至消失,我终于化险为夷,尚处稚嫩的生命又重新绽放起光彩了。
多少年过去了,往事仍然历历在目。如今,也不知道胡叔叔是否还在世,如果在世估计也已经是耄耋之年了。我想说一声:感谢您,胡叔叔,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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