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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西乡人关于性别的N种说法

合肥晚报 2017-03-05 15:07 大字

肥西旧时为合肥西乡,那里的人讲究着呢,单是性别,不同的物种就有不同说法,却不简单地以男女指代了事。

丘陵为牡,溪谷为牝。坐落在丘陵中的乡村,阴阳聚合,炊烟淡淡弥漫,墒情和水意有着太多的柔和,土地坚硬,但生发的植物生灵,却蜜意流连,弹拨最为古老的和谐。

阴阳圆缺,似乎是种默契。西乡男女,演绎乡村的故事,生生死死,把乡土古意的性别,点化为绿色状态、开花成果结局。饮食男女,为生计奔波,也为爱情操劳,每有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早晨总有乡人热切地打听,出生的是小子还是丫头。乡人回避男、女说法,将性別文化向另一个层次引申。

植物遍布乡野,开花结籽是自然选项。西乡人分辨植物性别,从花朵中来,带纽的花是雌花,不带纽的是雄花。雌花沉实,雄花轻薄,枝藤上各自招摇,却没人论公说母,表达人们对植物的敬重。为稻粱谋,是一个厚朴农人一辈子的事。稻、粱是开花结实的植物,围起乡村四季更替的风景。

牛们在乡间行走,穿鼻的绳子和负轭的沉重,把它们固定在土地上。牛和人贴近,和土地亲密,吃牛饭穿牛衣,在许多年里,成为乡村的必然。丘陵上的地,死板,涩重的黄土唯有水牛才能耕得动、犁得起。水牛的性别乡人给它们以新的符号,公牛称为牯牛,母牛则叫做沙牛。牯和沙比起公与母柔和得多,显示了人们对牛的尊重。

我小时候放过牛,牛爱吃顶露的草,一早牵牛去野地,小花遍野,牯牛沙牛啃得香甜。我喜欢沙牛,沙牛温和,不似牯牛血红眼,挺着犄角,谁都敢顶撞。但使牛的把式却把牯牛看得重,牯牛有把大力气,鞭子一扬,就把地犁出花来。沙牛活做得精致,如同村姑手巧,耙地的事它做,地平整匀称,撒上种子,一地的苗齐。牯牛、沙牛各有分工,和村中的男女一样,各司其职,和和气气。

有趣的是猫,村里人把猫的性别和人混为一谈,公为男,母为女,叫男猫女猫。猫整日里在家中兜圈子,喵喵地围着人转,登锅台、上桌子,倚在床头熟熟地扯呼,却不见人厌它,缠急了,最多踢上一脚,但也没见猫怕过,转眼又和人缠上了。西乡人喜欢猫和它的天性有关——捉鼠。乡间鼠多,和人争食,鼠口夺粮,就成了猫的事。何况鼠无处不在,吱吱乱咬乱啃,闹得人不得安宁。猫鼠相克,一物降一物,由此猫受宠,和人走得近。

在我的记忆里,村里人养猫普遍,年老的人晚上搂着猫睡,当热水焐子用,又暖和又方便。传说中,猫在阴阳两界行走,猫是神物。

邻家的四大爷,卧在床上,水米不进十几天,就是断不了气,家人急,他自己也生不如死,弥留间醒来,招呼儿子,说门口有三只黑猫挡路,让赶了去。四大爷的儿子听话,虚拟着去赶。四大爷说,猫走了,自己也去了。话落,便撒手而去。猫神奇,和人靠得近,用男女相称,匹配。

至于猪为何用牙猪、豚猪来表述公母,真的说不上一二三四来。那时猪是乡村重要的成员,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猪粪是肥料的主要来源,养猪不用说和种地一样,得放在高高的位置上。猪圈养,早晚放风,人跟猪,主要的任务是拾粪,猪粪有定数,跟丢了,少则一顿吵,大了会被打屁股,孩子们都尽心,玩归玩,猪粪仍当宝贝。我曾不止一次地问过奶奶,为什么有牙猪、豚猪的叫法,奶奶回答,祖传的。祖传的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和郑重处,也就随它去了。

出现过有意思的事,村里通有线广播,天天说,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国际大事,广播沙哑,竟让目不识丁的二王八听岔了,到处和人说,广播上的人真烈,连牙猪、豚猪哪家没猪的事都知。引得村人哄笑,二王八还是硬撑,说,广播上就是如此说的,不过有一样没说准,我家没猪。二王八独身寡汉条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不要说猪了。

还有,西乡人把兔子的公、母称为雄雌,与南瓜葫芦之类的花相提并论。兔子村里人不养,但田野里多,蹦蹦跳跳,转眼就从目及里消逝了。雪天撵兔子,雪茫茫,兔子留下脚印,雪深跑不远,一逮一个准,也仅是个乐事,常说,大年三十逮个兔子,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兔子没于荒野,和野草、野花为伍,与植物没两样,雄雌的表述准确 ,这是乡村的智慧。

上学时读《木兰辞》,书上说: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引得我浮想联翩,乡村土,却又文气十足,相信西乡人多没读过《木兰辞》,竟有如此的契合,真乃奇了怪了。乡村博大精深,此为一例。

以公母相称的也不少,比如鸡鸭鹅雉,扁毛们的性别没有代名词,它们在乡村的土地上转悠,走飞兼备,随便而又得意。狗算得上是村落忠臣,对人死心塌地。猫来穷,狗来富,有众多说法。狗的待遇却低,仅母狗有代名词,草狗。草狗即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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