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奶奶捶骨
□谈楚雯
“子明，子明！”奶奶在喊弟弟。
“到！什么事呀？”小弟弟跑着进了奶奶的房间。“来，给奶奶捶捶，等会儿给你橙子。”奶奶柔声诱哄着小弟弟。“嗯……”小弟弟似乎很迟疑。我本以为他会一口答应呢。“可是我还要看《少年黄飞鸿》呀！”哦，原来如此，我不禁悄悄地笑了。对小弟而言，电视的诱惑力当然要比橙子强得多了。
“唉，那你去吧！”奶奶轻轻地叹了口气，叹得让我心里发颤。我眼前浮现那个颤巍巍的身影，那么苍老，那么瘦削。我放下手中的笔，慢慢地站起身来，我想我该去给奶奶捶骨了。
走进奶奶的卧室，奶奶正躺在床上，小弟还在旁边愣着。他弄不清奶奶是否生气了。我走进去，笑着拍拍他的头，说：“你看电视吧，我来捶。”说着，我便脱鞋上床。谁知奶奶急忙坐起来，摇着一双满是老茧的手说：“不行不行！你去学习。都快毕业了，哪有工夫给我捶背。去做你的作业，去!”奶奶摆着手往外赶我。我笑着说：“难得一次，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给您捶骨了。您都说我快毕业了，恐怕以后更没时间了（现在我们农村小学的毕业生，要么上县城中学，要么上民办学校读书）。”“不行！”奶奶不依。我故意板起脸，没大没小地命令道：“趴好！”奶奶先是一愣，转而又笑了：“你这丫头。”小弟欢呼着：“好耶！我可以看《少年黄飞鸿》喽！”说罢，他一溜烟儿地跑了。
奶奶静静地俯卧着，我轻握双拳，照着瞬间涌起的以前给奶奶捶骨时的感觉捶起来。拳头轻轻地落在奶奶的脊背、腿、脚上，每捶一下，我的心似乎就颤动一下。奶奶真的老了，松弛的皮肤裹着嶙峋的筋骨，她再也挑不起一担水了，也不能和我们一起，像以前那样来回步行十来里路去赶集了。这个曾经家里的顶梁柱，村里有名的吃苦耐劳的人物，现在确确实实真的老了。我忽然眼眶发热，急忙眨眨眼，捶得更快更柔了。上次给奶奶捶骨离现在有多久了?是8岁时，还是9岁？我已记不清，日渐丰富的思想情感使我淡忘了往日的欢笑与无忧无虑。
“雯儿？雯儿！”奶奶喊道。我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奶奶探询的眼睛，莞尔一笑，问：“怎么了，还累吗？还要捶哪儿？”“不用啦。好多了，你跟以前捶的一样好。你快回房做作业看书吧。哦，记着别再学那么晚了。休息好，明天才有精神去上学。”“嗯，那我回房了。”我抬腿下床，穿上鞋，回到自己的房间。
扭开台灯，桌面上那摞书赫然入目。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又睁开，心想，不管学习多忙，我以后一定要经常给奶奶捶背。
（作者系肥东县八斗学校学生 指导老师 盛先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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