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寨,仍在飘荡着宋时风云
□黄庆谋
巴岗古寨,凤山当地壮话称为“巴岗更社”,意为山顶上的营寨。
赶往巴岗古寨是一个午后,阳光长有脚,早在我出门之前爬满天地。站在百乐村旁一个山头极目远望,只见峰峦叠涌,群山之下屋舍俨然,阡陌纵横,牛马出没于草地、树林之间,往来耕作者牵牛拉马,神情甚是悠然。
行得数里,有村人竖起食指一指——我看到巴岗古寨的城墙隐约游动在山脊之上,势如游龙舞动身躯。未辨真身,先见其影,心胸不禁洞开了一扇窗子,窗子里浮动着搏杀的刀光剑影,马背上的大将剑指中军,万千兵卒的呐喊冲锋便响破了云天,恍惚之中仿佛自己也成为铁甲尖兵中的一员……虚构的想象总是轻而易举,当真实置身于血与火之间,那该是如何的惨烈和残酷?
登上巴岗古寨第一道关卡,残垣断壁或隐或现于萋萋荒草之中。经历繁盛的物事总要走过沉浮,被抛于时光罅隙的旧时图景总要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不熄不灭成为永恒。关卡的入口狭窄,只能容两人侧身经过,这是当时进入山寨唯一的通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入得关口即可望见一小山坡,依稀有炭灰残留于砾石山土之间。由此可判断这个地方曾有人建房居住。山曰寡妇坡。这个无名寡妇绝不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角色——就是她,使固若金汤的营寨毁于一旦。
据史料记载,北宋中期,朝廷不断扩充军队,增设官吏,还要送给辽、西夏“岁币”,国库日渐虚空,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耕种所得尽纳赋税。宋皇祐四年(1052年)四月,广源洲(今武鸣、邕宁一带)壮族首领侬智高举兵反宋,率众5千破横山寨(今田东平马镇)。五月,攻陷邕州(今南宁),杀官吏、开官库、救贫民、破监狱,一时呼应者众,起义军迅速发展至2万人。不久,侬智高率部沿郁江东下,连克州城,直达广州城下。后又折回广西,将士达数万之众。宋仁宗急命枢密院副使狄青为大将率军南下镇压。宋皇祐五年(1053年),侬智高部被狄青所败。侬智高余部千余人从广源洲遁入深山,见凤山更社山极利屯兵布防,便召集附近土著山民筑山墙、营门、碉堡,修筑跑马场,以图固守。宋兵寻得侬军踪迹,两军对垒于更社山。侬军仗营寨坚固,昼挂免战牌按兵不动,夜则不时下山袭扰宋营。两军胶着两年,未见胜负。
一天,宋兵见一土著妇人在田间采野菜,便捉来审问,始知是一寡妇,因年老无力在寨内筑墙,被赶到侬军寨门旁一小山堡旁单独居住。寡妇饥饿难耐,只得偷偷下山觅食。宋兵大喜,遂给饭食以俘其心,诱寡妇供出寨内守御内情,进而与寡妇相约:“待到侬军懈怠时,挂白布为号。”寡妇回寨后,果然在第三天中午挂出白被单。山下宋兵一见,从寡妇打开的寨门及东门山墙一拥而入……巴岗山寨终被攻破。
古寨第一道关卡的右边坡有宽约数米的壁岩,壁岩居高临下,山下一草一木尽可收入眼底,但从山下往上看却不能看到岩口,极为隐蔽。绕险路爬陡坡,寻得古寨第二道关卡。关卡前便是阅兵台。当年金戈如林铁马飞驰的壮观景象已经不可复得了,如今看到的只是摇曳的花草、杂木漫向天边,满目凄清。最令人惊叹的是沿着山脊筑造而成的护营墙,墙高约两米,宽一米有余,全长7.2公里。千年风雨的侵蚀,城墙仍能残存下来,石垒风云,沧海桑田,那风还是宋时的风,那云还是宋时的云。风云来去,颠扑不破的记忆在历史一端潮涨潮落。抚摩城墙,一块石头就可以把我们拉到血写的往昔,一粒泥土就可以把我们带到一个亡魂的归去来兮。
自治区一支考古队曾到巴岗古寨实地考察,得出巴岗古寨是广西目前保存最为完好、规模最为巨大的宋代军事防御工程的结论。2004年6月,凤山县有考古工作者在巴岗古寨挖掘出一把北方军用砍刀,军刀已断成两截,锈迹斑斑,刀柄之木已被腐蚀无存,它是喑哑无声的,而当一缕月光轻抚其上,它折射的不正是地动河山的千古呼啸么?
新闻推荐
“村村寨寨面貌变,幢幢新房隐山间。如今生活糖捞饭,吃也香来睡也甜。”走进大石山区的凤山县,处处可见壮乡瑶寨整齐、漂亮的新居,超前的规划、新颖的设计,成为沿途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自...
凤山新闻,故乡情,家乡事!不思量,自难忘,梦里不知身是客,魂牵梦萦故乡情。凤山县,是陪我们行走一生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