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提供服务的机构少之又少，专业人才难招，人们的观念也有待更新，临终关怀服务面临的问题不少 生命最后一程 如何走得更从容
柳州市工人医院宁养院医生为临终患者进行体检。 冯耀摄
受访者愿意接受临终关怀服务的场所
之
聚焦
临终关怀服务
调查篇
南国早报记者雷倩倩罗暘
临终关怀扮演着“生命摆渡人”的角色，它将死亡看作自然的过程，在病患最后的日子里，通过为他们减轻疼痛、做心理辅导等，使人在最后一程走得更有尊严。然而，南国早报记者调查发现，目前广西专门提供临终关怀服务的机构十分稀缺，尚未建立系统的专业化服务。只有极少人与世界告别时，能选择遵照自己的意愿安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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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养老机构无此服务
一份调查显示，截至去年，广西包括敬老院、社会福利院、光荣院等在内的养老机构共有近1.2万个，总床位数约16.3万张。基本上，各家养老机构都收住过临终老人，说明临终关怀服务需求普遍存在。
与日益增长的需求不相适应的，是我区养老机构落后的临终关怀服务能力。记者调查发现，在广西，能够提供临终关怀服务的养老机构少之又少。一些养老机构受访时称可以提供这一服务，但记者详细了解后发现，他们仅仅是把临终的老人集中到一个相对偏远的房间，缺少必要的临终舒缓护理和心理疏导。还有一些养老机构明确表示，不希望老人在养老院里离世，当老人进入弥留状态时，就会通知家属转送到医院或接回家。
《养老机构安宁（临终关怀）服务规范》的主要起草人、护理专家李冰说，上世纪80年代，临终关怀首次被引入中国。到90年代，它在一些地区曾流行过一段时间，随后因各种原因未能延续。近几年，在上海、广州等发达地区，开展临终关怀的机构又多了起来。但是，整个行业一直处于没有服务标准、规范性指导性文件缺位、优质服务理念滞后、服务品质欠佳、无服务质量管理和评价标准的状态，同时，相关从业人员也缺少专门培训，相对应的硬件设施水平亦参差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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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家宁养院已经停办
由于大部分老人是在医院走完最后一程的，因此，广西一些医疗机构也曾开展或正在开展相关服务。
2001年，李嘉诚基金在全国实施宁养医疗服务计划，每年通过捐资，在多所重点医院设立宁养院，这是全国第一个上门免费为贫困肿瘤晚期病人提供镇痛治疗、心理辅导、生命伦理等方面照护的临终关怀机构。当年，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加入该计划，成为广西首家提供临终关怀服务的医疗机构。2013年，因医院工作调整，宁养院停办。
两年后，柳州市工人医院“接棒”。如今，该院为柳州市及周边市、县150公里以内，单程车程两小时范围内的患者提供服务。患者申请后，符合条件的，宁养院将提供服务。
该院医生陆凤娟说，宁养院采用居家临终关怀的模式，由医生、护士、社工、志愿者等组成团队，根据同期服务患者的数量定期上门，进行病情评估，对症状进行处理，提供免费止痛药物；为患者家属提供舒适护理指导，如翻身按摩、舒适摆位、身体清洁、有效咳痰等；再有，就是为患者及其亲属进行心理抚慰和疏导。陆凤娟强调，在此过程中，医护人员遵循自然规律，不对患者采取有创的治疗方式，更多是帮助患者减轻痛苦，让其能在生命末期更有尊严地离去，这也是临终关怀的意义所在。
据介绍，该宁养院以肿瘤晚期患者为服务对象，在柳州设立至今，他们已为600多名临终病人提供了服务。目前，仍在接受服务的有100人左右。
即便如此，面对庞大的临终关怀需求群体，现有的机构和服务仍是杯水车薪。钟进才是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肿瘤内科主任医师，也曾是广西首家宁养院的负责人。他说，去年，相关机构推算，广西肿瘤发病患者每年约8万例，年死亡人数近6万人。这也意味着，能在专业机构接受临终关怀服务的患者十分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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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护理员供不应求
除了机构少，人才缺口大也掣肘临终关怀服务的发展。
广西重阳老年公寓院长黄颖说，以该院为例，目前临终关怀服务区约有40张病床，若按照床位与护理人员3∶1的比例，大约需要13名护理员，再加上3班倒轮班需要，护理员的数量与患者基本要达到1∶1。但现实是，愿意从事这项工作的护理员非常少，招人困难；另外，若按1∶1的比例配备护理员，成本非常高，运营机构难以负荷。
黄颖认为，广西重阳老年公寓前期已开展医养结合的探索，目前临终关怀服务有医疗机构支撑，在医生、护士、社工、心理咨询师等人力投入上不存在太大问题。但其他养老机构若要提供这一服务，需要重新招聘有相关专业知识的工作人员，难度肯定更大。
另一方面，目前广西基本没有高校开设独立的临终关怀课程。广西中医学校副校长周琦说，在国家高校专业目录里，临终关怀尚不是独立专业，“在广西医科大学，临终关怀的内容穿插在其他课程中，以章节的形式出现，广西中医学校的情况也类似。学校更多的是通过职业道德、人文素质教育的角度，让学生理解‘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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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受访者“完全不接受”
横亘在患者与临终关怀服务之间的还有人们的观念。
去年，广西医学伦理学会副会长李小萍教授做了一次调查，分别选取450名医务人员和市民作为调查对象。结果显示，市民中，了解临终关怀的仅占27.3%，认为很有必要了解的占40.2%，认为没必要了解的占11.9%。另外，有27.3%的市民能接受临终关怀，另有32.4%完全不接受。
李小萍分析发现，越了解临终关怀的人越容易接受，反之则很难接受。结果还发现，学历和收入越高的人对临终关怀的需求越多，这些人对死亡的认知更理智，在注重优生的同时，也关注“优死”。
相比之下，医务人员中，70.5%被调查者认为，目前临终关怀是临终者的最优选择。针对临终关怀服务存在的问题，50%的人认为专业人才配备不足，20.8%的人认为医务人员技术不足，特别是对疼痛控制方面的知识缺乏。比如，不少医务人员认为，疼痛药物治疗的基本原则是按“时钟”给药，而不是按“必要”给药，他们对临终患者疼痛药物控制缺乏正确的认识。
（下转A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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