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情结 王绪谦
我对年画一直情有独钟,因为年画是春节的标志之一,代表着欢乐、喜庆、祥和和对美好生活的祝愿。
小时候过春节那可真是年味十足,特别是集镇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赶年集的人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人们的欢笑声、起劲的叫卖声、商店门前的音乐声、时远时近的鞭炮声组成了春节动人的旋律。我们这些小孩子在人群中穿行,女孩子家手里攥着蝴蝶结、花手帕,人面桃花,美滋滋的样子；我们这些大男孩嘴里嚼着芋头糖,流着口水,左顾右盼,寻找着卖年画的摊点。在带有走廊的房子前面,卖年画的人在店门前留出一条通道,方便顾客进出,在不影响店家生意的情况下,把年画挂在墙上或铺在地上,供顾客选购。各种人物、山水、花鸟、农耕、民俗画作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位留着卷发,带着眼镜,围着围巾,文艺范儿十足的卖画人。他说话柔声细语,态度可亲,且价格灵活,可小幅浮动,因而生意红火。他忙得不可开交,不时把年画打成卷儿,用皮筋绷紧递给顾客。我在他的画摊前欣赏了很久,站了蹲,蹲了站,我想选择的可不是一幅或是两幅,而是几间屋的墙面画。那是改革开放初期,在生活年景持续向好的情况下,村民们首先改善的是居住条件,我们用崭新的砖瓦房替代了昔日的土坯房。那时候还没有太多的摆设,年画成了装点生活的美丽景致。我谋划着适合每个房间的年画,堂屋张贴功勋卓著的伟人画像或是大气磅礴的山水画作；父母的房间张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兴旺图；爷爷的房间张贴手托蟠桃笑容可掬的寿星图；我的房间张贴威风凛凛的元帅画像,因为老帅们是共和国的缔造者,是我心中崇拜的偶像。我一下子选择了20多张年画,卖画人还特地奖励了我一张民族英雄霍元甲的画像。当我准备付钱的时候,突然发现少了两元钱,我只好忍痛割爱,从精心挑选的年画中减去一张。卖画人看出了我的难处,摆摆手说:“都拿走吧,算我多送你一张。”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的形象成了这个春节留在我心中的最美的年画。
张贴年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墙面布局由高及低,我站在大桌上还是有点够不着,父亲又在桌子上加了一条板凳,我踮起脚尖才算是达到高度。我小心翼翼地把每一张年画都张贴得工工整整,恰到好处。大功告成以后,我和家人这屋看看,那屋瞧瞧,感觉这些多姿多彩的年画真的让新房锦上添花,蓬荜生辉。邻居家的孩子们也纷纷赶来看新鲜,王二叔看到我挑选了这么多精美的年画,连连夸我好眼力。
在我的斗室里,有四幅精美的年画,每一幅年画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第一幅是大尺寸的富贵牡丹十字绣,这幅画是妻子利用一个冬天的时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确切地说是赶出来的。她深居简出,沉浸在牡丹的国色天香之中,专注而投入,伴着日出日落,寒夜清影,承受着冻疮带来的痛楚,终于在那个春节来临之际,完成了这幅巨作,为我们家献上了一份最美的节日礼物。
第二幅是一位民间老画家的赠品。老画家70多岁了,说话口无遮拦,桀骜不驯,但画作在当地远近闻名。我们相识在包集镇书画协会举办的一次画展上,他姓王,我也姓王,叙成了一家子。那个马年来临之际,他打电话跟我说,要到我家喝酒,我说来吧,让你一醉方休。他的到来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原来,他得知我是属马的,绘制了一幅骏马奔腾图,看着就催人奋进。我把这幅画装裱以后,挂在了醒目的位置,我多么想跨上这匹骏马,驰向远方......
第三幅是一位跟我在一起工作多年,又阔别多年的同事送给我的山水画,那嶙峋的高山,那陡峭山崖上挺立的树木,那山水之间漂荡的竹筏,那空中飞翔的雁阵让我真正领略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庚子鼠年到来之际,我还要淘一幅好画,增添节日的喜庆气氛。
作者单位:怀远县包集镇人民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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