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佛山之夜
[摘要]储劲松
夜盛开,像一朵醒世的莲。二祖慧可睡在莲蕊上,我们坐在莲萼上,雨在莲瓣上细碎地敲打和叮咛。是草木初萌的春天,古皖国岳西县温泉镇的睡佛山下,睡佛山温泉山庄散发着原木清香的竹木小屋里,一个与诗歌有关的夜晚启幕。
那一天,香格里拉诗人田勇像一头野牦牛忽喇喇突然闯进山城,揣着他新出版的诗集《藏地悲歌》。我不认识他,寒冰、无歌、金霞、王芳这些本土诗人和作家也都不认识他,见面只因合肥朋友的一个电话。但这有什么关系,天下文友本来是一家。来了哥们儿?OK!走,去睡佛山温泉山庄,吃肉,喝酒,切磋一把他娘的诗歌和文学。
“我来的时候,一个人哭,世界喜悦。我去的时候,世界在哭,我独喜悦。”(《藏地悲歌·自序》)田勇,来自彩云之南的微胖哥哥,老酒喝得东倒西歪,签名写得如鬼画符,眼神和他的诗歌一样清澈,一如高原海子,或者藏地天空。他说,他生于安徽灵璧一个名叫后田的村庄,曾经浪迹上海和苏杭,后来一脚踩到了西藏,从此在那里放置了肉体,安妥了灵魂。他左一个扎西德勒,右一个扎西德勒。他说他爱西藏蓝晶晶的雪山,爱那里又高又远的天空,爱那里的白塔、经室、喇嘛庙、转经筒、糌粑和酥油茶,爱那里美丽多情长袖善舞的“卓玛”。他说他不是皈依西藏,而是本来就属于西藏。他说他不愿意再重新回到俗世———除了西藏和香格里拉藏区,世上的一切地方都是俗世。他在香巴拉开了一家酒吧,常和藏地以及全国各地寻访香格里拉的诗人,在酒吧里喝酒写诗。
酒是个好东西,诗是个好东西,以酒佐诗,或者以诗下酒,更是叫人分不清东西。喝得面红耳赤的田勇嚯地一下子站起,一把捋起白衬衫袖子,郑重地宣告,他要为大家伙儿朗诵一首诗,他最得意的《玛吉阿米》———
“如果,那一夜的拉萨/迷失了月光/请你将青稞种撒在我沉陷的眼窝/我会用整世的泪水/将它滋养//如果,那整世的泪水/停伫不了你远行的足音/请你将我跟纯净的酥油融在一起/我会望穿双目/在来生等你//如果那纯净的酥油/点燃不了你的一丝柔情/请你用洁白的哈达将我和雪山/连在一起/我将剪断呼吸/吻你,在前世里”。
众人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听歌里一波一波的苍凉和一渊一渊的深情,然后掌声响起。诗人田勇的眼窝贮满了热泪。他说,玛吉阿米在藏语中意为“待嫁娇娘”,相传,这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情人的名字。仓央嘉措给玛吉阿米写过许多的情诗,最著名的两首是:“在东方高高的山巅/每当升起明月皎颜/那玛吉阿米的笑脸/会冉冉浮现在心田”,“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田勇说,这首《阿吉阿米》是献给他的亡妻的诗;他说,她很年轻的时候就离他而去;他说,他至今仍然独身。(后来,我在《藏地悲歌》里,读到一首《我的漂亮的小老婆》。田勇在诗里这样写道:“清明了,我的漂亮的小老婆/把像葱白一样的小脚搁在春天……我的漂亮的小老婆/躺在褐红色的棺内,七年了/不知道天明不知道悲伤。”又在《贡觉玛之歌》里读到:“折转身,是想找回你跌落的泪花/想再次跟你十指相扣/想你依然在我的臂弯/说你曾经的苦和现在的幸福。”)
我已坚硬,不轻易感动。我不善饮,非逼不喝。我天性腼腆,从来没有在人前朗诵过诗歌。但我站了起来,满举杯,邀田勇,我说,我要朗诵这首《玛吉阿米》。众皆意外,田勇大悦,我独作歌。我知道我的朗诵很不专业,但我知道众人的掌声不是虚与委蛇。
然后,寒冰、无歌、王芳相继朗诵了田勇的或者他们自己的诗歌。一曲新词酒一杯,喝到兴起,听到冲动,田勇一把将椅子推到了角落,跳起了藏族舞蹈。他的身子笨拙,但谁都这么认为:他的舞蹈和卓玛跳得一样美。他又连通他远在西藏的歌唱得极好的朋友,让他为我们唱歌。千万里外传来的歌里,有青青草原、皑皑雪山的气息,有青稞酒、酥油茶的芳香。
竹木小屋的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乌压压挤满了人,山庄经理,领班,服务员,还有其他男男女女的顾客,从窗口往里瞧热闹。在他们眼里,这一拨人,到底是疯子,还是酒鬼?
夜色像脸上的酒色一样深了,出门的时候,春雨依然然密密地织着白练。睡佛温泉山庄的后面,二祖仍然在那里酣睡。许多许多年以前,他从主簿的二祖山去往司空山,途中路过这里,累了,泡过温泉,然后在这里小睡了片刻,睡成了一座名叫睡佛山的山。
趁着酒兴,我在心里悄悄地问:“二祖啊二祖,您写不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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