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又见“神仙书”
2010年6月底,上海市文史研究馆、书法家协会和安徽省博物馆、安庆市博物馆及桐城市博物馆在沪共同举办了“潘学固书法展”和学术研讨会,以纪念桐城籍海派书法篆刻名家潘学固先生。早在二十多年前的1987年3月,上海市文史研究馆和书协就曾联合举办了“潘学固先生遗墨展”,此次借上海世博会安徽活动周的良机,再度向国内外艺术爱好者们介绍了这位名动一时的海上大家。
在十九世纪与二十世纪之交,安庆先后诞生了著名的“三潘”,
即潘强斋、潘学固和潘伯鹰三位先生,他们均以书法、篆刻名于当时,传于后世。其中潘伯鹰(凫公)与潘学固(老学)因长期活跃于上海书坛,并在研习书印之余,致力于书法艺术的教育和普及工作,故对艺林特别是海上书坛的影响尤巨。
潘学固原名潘重,1893年出生于安庆,祖籍安徽桐城,是明末耆宿、桐城文学先祖潘江(字蜀藻,号木涯)十一世孙。潘学固家学渊远,幼承庭训,六岁即搦管临池,研读欧颜二王,屡有心得。八岁时为乡人同邑作书,靡不称誉。如今我们所见的潘学固遗墨,多为草书条幅、对联,结字平正疏朗、宽博舒展,用笔聚散得宜、伸缩有致,因融糅四体之妙、汲索晋唐风韵,而殊显朴茂之姿。潘学固之书取法高古,极有根基,其楷书宗唐,草书则以“二王”为标,大抵可见幼学之功;后精专于孙过庭《书谱》,对孙氏的书法和书论都下过苦功研究;晚岁所作,愈加平和自然、萧散苍穆,已臻炉火纯青、人书俱老之境,洵洵仁雅长者之风,超逸绝尘,遂有识者誉之为“神仙书”。
潘学固早年曾从国民党元老、草书大家于右任问学。于右任的草书碑味浓郁,倔骜雄强,在民国间与吴稚晖的篆书、胡汉民的隶书及谭延闿的楷书并美,曾于1932在上海创办“标准草书社”,在“易识、易写、准确、美丽”的原则下,进行中国汉字草体书法的整理、研究和传播、推广工作,并整理成系统的草书代表符号,影响至为深远,遂有“近代草圣”的美誉。受到于右任的影响,潘学固也认为,草书的发展衍进是有其根源可循的,不存在无来由的、任意而为的草书;如果没有“史”的观念、没有长期正确的基本功训练,随意创作,是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书家的。以后在上海的教学活动与过程中,潘学固更是秉持此念,严于教学,绝不容许学生偷巧贪捷,其对门下弟子强调书法标准和基本功的练习,近于苛刻。
潘学固最为人称道的,还是他以垂暮之年探索“飞白书”的佳话。“飞白”之名,出于唐人张怀《书断》,其上卷列叙古文、大篆、籀文、小篆、八分、隶书、章草、行书、飞白和草书等十种书体的来由、源流与发展,故也称《十体书断》。据张怀所记:“飞白者,后汉左中郎将蔡邕所作也。王隐、王并云:飞白变楷制也。本是宫殿题署,势既径丈,字宜轻微不满,名为飞白。”可见“飞白”是楷书的一种变体,当时泛用于题宫阙。至于“飞白”的来历,唐人李绰在《尚书故实》中载:“飞白书始于蔡邕,在鸿门见匠人施垩帚,遂创意焉。”汉魏隋唐以来,尚有“飞白”之书,宋以后古法多遭失佚,遂至不传。按宋人黄伯思《东观余论》的说法,“飞白”的含义在于:“取其若丝发处谓之白,其势飞举谓之飞。”显然这与后来书家蘸墨欲干、偶以枯笔作书露白不同,这里既有用笔层面的技法问题,又有构设字体的独特经营,还可能涉及到书写工具的特殊性。据潘学固子女和门人追忆,1980年,八十八岁高龄的潘学固看到日本书家川上景年来沪举办书法展览中有中国失传已久的“飞白书”,遂引起注意和思考。经过两年的求索,潘学固遍试牙签、棉棒、藤条等工具,终于钻研出极具风格特色的“飞白书”。我曾见过潘老手书一幅“心在崇山峻岭,身居茂林修竹”联,即以“飞白”书成,十二个擘窠大字,犹如白练当空,飘荡飞舞,其间计白当黑、阴阳生息之妙,殊难尽言;落款“老学飞白”,既指是潘学固(号老学)所作飞白之书,又有潘学固于老年研学飞白技艺之意;在“老学”、“八十又九”两印之后,又加钤一方“飞白”朱文印,益足见潘老得意自矜之情。
1992年潘学固逝世十周年之际,上海书店出版社出版了《潘学固先生遗墨》,由赵朴初题写书签,方去疾撰写序言,内收对联24幅(其中篆书2幅),条幅20幅(其中篆书2幅、画1幅),扇面1幅,横披2幅,多为精心遴选之佳作,观者可借此试窥老学先生高妙书艺之一斑;而今,上海又在举办书展之际,广泛收集老人书印遗作,汇为《潘学固书法篆刻集》付梓首发,诚不失为一大善举。
谷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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