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孙长炉我的老家是一个孙氏祖居的老屋场盘踞在大别山支

太湖周刊 2014-03-31 19:44 大字

◆孙长炉

我的老家是一个孙氏祖居的老屋场,盘踞在大别山支脉的一个山窝窝里。屋前一条小河,河水淙淙,两岸高山对峙,从风水学角度来看,这里是个既不聚财又不出人的地方。 

正门前的岱山沟,曾经一线流水腾折四叠,飞花溅玉。现在水流干涸了,很久没有看到瀑布飞流直下。河床上突兀嶙峋的乱石,寂寞地躺在先祖赐予的封地上,一万年没有移动半分,一任时光将它们洒满青苔。沟上那些零星散落的贫瘠的耕地,也早已被茅草占据,再也没有稻谷豆萁的茁壮,再也看不到放牛娃的身影,再也找不见儿时跟伙伴们一起搭的茅棚,再也闻不到野炊烧红薯、烤黄豆的芳香。 

将军石无语伫立,悄然承受了千万年的风吹雨打。传说当年有一个神仙,肩挑着两块巨石,走过东界岭的时候,扁担断了,石头掉落下来。一块在太湖县境内的孙家屋,叫做将军石;一块在潜山县的雷打石河,因为后来被雷劈成了两半,故名雷打石;扁担弹到了望江县的老鸦滩,打死了一滩乌鸦。就是这个将军,挺拔在孙屋的田头上,自成一道风景,倾听着小河流水的诉说,静看着鱼虾顽皮的嬉戏,默默地为世代孙家人遮风挡雨。 

松树叽的田地还在,还有大旺爹们辛勤耕种的汗水。田边的小路,长满了蒿草。一条坑洼不平的公路,沿河边、穿田间、过屋场,像蛔虫一样曲折蜿蜒。不时有路过的潜山佬的面包车,或者中河桥那些树老板的农用车经过,偶尔夹杂着些梨子换稻谷、收购棉花或是挑着锅碗瓢盆的商贩们的叫买叫卖声。 

发哥在稻场上站着,左手放在背后,右手高举轻摇:“不要不要哦”,或者:“进来喝茶哦”,无论时光如何流逝,岁月如何变迁,他的热情从不曾削减,他的声音还是那样铿锵,谁都不会认为他会是一个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脑子的弱智。杏奶老了,许久不开口骂人了,不知道可曾忘记那些经典的词句。轻轻的一句:“伢儿,回来啦”,那样温暖。荣爹还是那么麻利,走路做事还是风风火火,只是好像突然有了满头白发和乱糟糟的胡茬。瘦爹晃晃悠悠遛跶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自以为的身份:共产党员、政治工作者、文化人等等等等,可是我很努力才想起来他曾经有个绰号叫做“部长”,想起来他六十多岁光棍一条,想起来他自己写的春联上十个字错了四个,想起来被评为五保户时他大发雷霆:“谁都可以是五保,我不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哼!”。有一年村里开党员大会,亮叔吃饱了撑的,模仿镇长打电话叫他去开会,害他兴冲冲地赶去村里,收获了一顿奚落、一片谩骂,和他自己对村支书的一通咆哮。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没有人去深究,大家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笑话,茶余饭后,津津乐道。征哥长眠在公田岗上。有棵大树上缠绕着藤蔓、藤蔓牵动了巨石,他用力的一挥手中的斧头,树倒了,石头滚下来,正好轧过他的身体,不差分毫。就像写故事一样,许多个巧合,最终导致了悲剧。或许,那棵树也是有灵魂的;或许,他的行为触怒了山神。神灵们可不管他的儿女有没有学费,神灵们也不管他的弟弟还没有讨老婆,神灵们体会不到他妻子悲怆的哭喊、他母亲眼中的绝望,以及亲房股内、叔伯弟兄沉重的叹息。喜伯的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了,行动迟缓、眼神浑浊、听力也不佳,他跟发哥俩人的日常生活,让远在县城上班的望哥放心不下。每年回到老家,我总喜欢去他家坐坐,就算望哥没回来,也要送上对老人的问候,和对发哥的调侃。要知道,他们家总算是培养出了孙屋的第一个大学生,算得上是光耀门楣了。 

一说到大学生,老人们总是忘不了给我几声惋惜的“啧啧”声。让我觉得:有时候吧,读书成绩好,也会是一种罪过,如果最终没有修成正果,长辈们的数落会让你无地自容。还有当年的同学、老师们,就算是多年后相遇,也总忘不了给你一句“可惜了”,似是惋惜、慰藉,又像嘲讽、同情。呵呵,这些都不重要,我过的挺好。可惜宗族的谱牒里,只是简单的记载生卒年、血脉传承关系,很希望编撰者们做出改革,若能详细记录下每个人的生平该多好。也许多年后,后人们翻开我的那个卷页,会发出由衷的感慨:哦嚯嚯,我的先人中,竟然有这样一位风流跳脱、放浪不羁的智者! 

祠堂里噼啪的鞭炮声、早三晚四的敲罄声,告诉祖先又是一个新年。桌子上摆放着三牲祭礼,孙姓的所有男丁,在“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和侧边悬挂的祖宗牌匾前,虔诚地跪拜、磕头,祈求先祖赐福,保佑风调雨顺、六畜兴旺,保佑家家团圆、岁岁平安。从正月初一到十五的这段时间,家族的男人们,都忙着走亲访友,按照辈分大小、关系亲疏和年纪长幼的顺序,带着各式各样的礼物,挨家挨户拜年。女人们则忙于锅前灶后,使出看家本领,烹饪各式菜肴,招待难得上门的亲朋。 

最最快乐的,当然还是娃娃们。他们穿着新衣、提着灯笼、放着烟花、互相比较着红包的多少,到了正月初七上前日还要拿出长辈们用竹筒特制的“响咵”,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巷头弄尾的敲打,响声震天,据说这样就能吓跑胆敢侵犯我们领地的鬼神和野畜。哦,那不是他们,那是小时候的我们。 

现在的新年,对于孩子们来说,没有多少吸引力了,最大的好处,也就是不用念书了。那些过年时才会有的各种糕点,他们正眼都不会瞧。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爸爸妈妈们小时候想起来就会流口水的人间美味。灯笼和响骻,也早已藏到了阁楼上、丢进了灶膛里,看不到了,只是存留在我们童年的回忆里。 

穷山恶水的孙家屋,用她羸弱的躯体,承受住了人类历史的几回风云激荡;用她贫弱荒凉的土地,孕育了几代孙家人,并给予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勤劳、给予他们超然物外与世无争的从容。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老家本是港湾,奈何变成了驿站。短暂的停留后,为了生活,我不得不远赴异乡。可是不管四季如何更迭、光阴如何流逝,也无论我身在何方、能否飞黄腾达,对老家的牵挂和思念,无时不在,让我魂牵梦绕。 

孙家屋哦,我贫穷善良的母亲,我灵魂深处永远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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