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潭铺的柴市
[摘要]丁杰成
时令到了寒冬腊月,我又回忆起了源潭铺的柴市。
源潭铺的柴市始于什么年代,我没有去考究,而我却清楚地记得它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拉上了历史的帷幔,永远消失在苍茫的岁月中。然而,直至今天,人们也没有忘记,历史上红红火火的源潭铺柴市,给生活在怀宁与潜山交界地区的人们带来许多生活上的便利。
俗话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醋。之所以把"柴"放在首位,说明了它的重要。我老家处在大别山区到沿江平原的缓冲地带,地势平坦,人口稠密。为了填饱肚子,人们砍去树林,几乎把有土的地方都开荒整地,种上了庄稼。这样一来,破坏了植被,造成水土流失,导致烧锅用的柴火非常匮乏。在柴火紧缺的日子里,人们烧棉籽壳、烧稻草、烧锯末、烧晒干了的牛粪……一年四季,人们都在为柴火发愁,做饭的女人哀怨的说,就差烧自己的手指头了,她们渴望着到年终生产队决算的时候,能够分一点红,好去源潭铺的柴市上买些柴回来过年。她们认为,平时做饭用的柴火可以随便一点,而过年前的炒年货、打豆腐、熬米糖、杀年猪所需要用的柴火,却马虎不得,柴火好,使用起来方便,同时锅灶里旺旺的火,也昭示来年日子的红红火火,再说,新年里亲戚间走往拜年,主妇们不希望自己因为烧柴差导致锅上锅下手忙脚乱而满面烟尘。源潭铺的柴市,就成为人们向往的地方。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去源潭铺柴市是一九七六年冬天雪后的一个凌晨。天气非常寒冷,公鸡刚刚打鸣,下弦月悬在黛色的山顶,乡村小路的两边,白雪泛着冷冷的光。大哥和幺叔各自拉着一辆车,默默地走着,我睡眼惺忪的跟在后面。母亲喊我早起和大哥一道去源潭铺柴市,是为了让我在车子上坡的时候,在车子后面帮着推一下,再说在柴市上,大哥去买柴时,也需要有人帮着照看车子和已经买好的柴火。
我们到源潭铺的时候,天还没有亮,街上非常寂静,店铺的门都是关的,一条石板路穿街而过,步行一百多米,就到了老街的尽头。
老街的尽头是条小河,河面不宽,绕镇远去。河流绕镇形成的一个滩,平坦空旷,有篮球场那么大,这就是柴市所在。说是柴市,却没有什么标志,也没有什么设施,好像是自然形成的集贸场所,买柴和卖柴的就在滩上交易。
卖柴的是源潭铺后面山上的山民,他们祖祖辈辈居住在山上。山不高,山上的松树和毛竹归生产队所有,那是不能随意砍伐的。山上水田少且面积又小,都是冷水田,一年只能种一季庄稼,收成少,粮食不够吃,山民们的主要收入就是在立秋以后上山扒松叶、劈松枝、砍灌木、刈茅草,冬天挑到源潭镇柴市上换成钱,再买些生活和生产用品回山,繁衍生息。人们白天要到生产队上工,卖柴的活只能起早进行。我们从家里启程去源潭铺的时候,他们也已经从山上动身,挑着柴火,顺着羊肠小道朝柴市赶。天黑路窄,行走极不方便,有人就在担子上悬挂一盏马灯,为自己,也为别人照着路。远远望去,那山间小道上的点点灯火,仿佛夏夜飘舞的流萤。
挑柴的时候汗流浃背,脱下了外套,到了柴市歇下担子就觉得身上发冷,于是,就有人在自己的柴担子上拿来一些柴草燃着取暖。柴市上燃起一簇簇篝火,那篝火也映红着一张张淳朴的脸。买卖,就在篝火的火光中进行,买柴的借着火光看柴色,和它的主人谈价格;卖柴的借着火光寻买主,希望卖出好价格早点回家。柴市上人声鼎沸,呈现着集市上应有的热闹。
其实,柴市上的规矩是约定俗成的随行就市。山里人非常纯朴,不像生意人那样虚伪、狡猾,他们的柴火就像他们人一样表里一致,从没有出现外面好看里面糟糕的现象,也不会像商人那样满天要价遍地还价的市侩,报出的价格往往都能满足买者的承受力,即使买主嫌价格高了,他们也大度地少收一点,说柴火是山上长的只要有力气,不在乎那么一点钱,买柴的人听了,心里漾着舒坦,拍着对方的肩膀,告诉自己的姓名和家的位置,招呼对方有机会走到那里进去喝杯茶歇歇脚,仿佛他们已经是老朋友一样。柴市上的交易,在友好的氛围里进行着。等到天色大亮,交易就结束了,卖柴的缠好绳索扛起扁担朝家赶或者去街上买东西,买柴的把散落在沙滩上的柴火集中装上车准备回家,刚才热闹的河滩很快空旷起来,清冽的河水依旧弥漫着着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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