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禅吃茶时 ▇张明文
三十五年前的北京,秋高气爽。那年,淄博陶瓷赴京汇报展在中央美术学院陈列馆展出,历时一个月的时间里,在京的著名画家们应邀出席,各自以不同的欣赏角度或书或画,表达了对淄博陶瓷的赞誉。如:启功先生的书法“艺广甄陶”、李可染先生的“传统新花,匠心别具”、董寿平先生的国画“雨后墨竹”、李苦禅先生的书法“瓷超琳琅”等。
唯有七十三岁高龄的赵朴初先生,在一组注名“64头青釉白花茶餐具”面前伫立良久,随后把笔濡墨,书写下了足以让淄博人(尤以陶瓷人)引为荣耀的、传唱吟咏了三十五个春秋的诗篇!书体俊朗神秀,字字珠玑——
“光华朗润鲁青瓷,疑有天人捧玉卮。雪沫乳花浮午琖,静参禅味吃茶时”。
几乎是一夜之间,淄博的陶瓷人终于接纳了“鲁青瓷”这位宝贝兄弟!于是它的曾用名诸如“滑石瓷青釉”、“豆青釉”、“粉青”、“影青”之称,从此在“户口本”里销声匿迹了。
赵朴初先生笔下的鲁青瓷,是他唯一描写“瓷”的诗作,这个瓷种也着实“火”了一把,先生功不可没!
我与赵朴初先生曾两次巧逢:一是北京,二是西安法门寺。先生鹤发童颜,体态伟岸,斯文中而显和善,一派佛家风度。早年(约一九七九年)我曾读过他的《片石集》,获益匪浅,多年来影响着我的创作。
学习、回味这首七言诗,由表及里,借物喻人,托物抒怀,以佛家之心、平民之态描绘出一群有追求、有梦想的陶瓷人在创造着水、火、土艺术的同时也盼望享受有色彩的生活;人们亦更感悟到陶瓷文化的包容性,而不是排斥。陶瓷文化因为融入了佛教文化而更加充实,继而五洲闪烁,四海辉煌!
学习、回味这首诗,倍感严谨。一个“疑”字,历代诗人多用。如:“人疑向月来”、“便疑天上有离愁”、“疑是玉人来”、“疑是地上霜”、“疑是银河落九天”等等。先生却避开了先人的诸多疑惑、疑虑、疑似、疑问,果断用了“疑有”二字明明白白地告诉今人,这天人捧玉卮就是这群勤劳睿智的陶瓷技术工们创造的——虽为人造,宛若天开!可谓点睛之句。
一个“浮”字,先人更常用。如:“酒中浮竹叶,杯上写芙蓉”、“不畏浮云遮望眼”、“行当浮桂棹”、“深竹暗浮烟”、“积雪浮云端”等。以上诸句的作者们均以浪漫的手法,充分运用汉字这条中华文化的缆绳,及人、睹物、生情、写景。先生以佛家之大度量,借“浮”而不“浮”,直接沿用了苏东坡《浣溪沙》中的原句“雪沫乳花浮午盏”。跨越九百多年的历史时空,佛与佛并立,所赞之物皆为陶瓷盏盘餐饮之器、茶禅文化之具,相得益彰!
赵朴初先生离开我们已经十五个年头了,他为淄博的鲁青瓷赋诗也整整三十五个年头了。也正是在三十五年前他的一段话,深深影响着我——“对于一个求索者的我来说,尚能在漫漫修远的道路上做一片铺路的小石头,即使将被车轮碾碎,终究能起一些垫脚的作用,也还是可以欣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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