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燕子的情人节

七年前的一天,徐姐来电说,晚上要聚一聚。我到场一看,除了徐姐的丈夫还有一位女士,长得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四十岁的人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她一身职业女性的打扮,穿了一件蓝色的西式套装。徐姐介绍说,她叫燕子在某大型企业做办公室工作。徐姐坐定开场白:“今晚兄弟姊妹四个好好喝点儿,先喝红葡萄再喝白酒。为什么呀,今天是情人节……”一句话让我差点晕过去。徐姐却哈哈大笑起来,说,什么情人节不情人节的,开句玩笑,情人节是年轻人的事。我瞥了一下燕子,她脸上也飞过一阵红晕,接话说“就是一起聚聚嘛,在中国真正的情人聚会谁会选择在这一天聚啊”。饭局上的燕子,落落大方,谈笑风生,妩媚中带着一种豪气。徐姐说,燕子家和我家在同一个生活区里,相隔不远,她的女儿就在我当时所在的高中读书。燕子工作很忙,有时候顾不上孩子,请我和老师们多多关照云云。燕子留了我的电话号码。后来,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请个假,或者充个饭卡,捎点食品衣物什么的,我经常代劳。

第二年的情人节,徐姐又打电话约我,这次也约了我的夫人。这次我们吃得玩得很开心。夫人对我说,燕子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在美丽豁达的表面下有着丰富的内涵,外界对她的传言很多,却没有一件有具体的事实。虽然她离异了,但是对待公婆很孝顺,与姑姑、妯娌都保持着很融洽的关系。一个离异女人在单位工作、在社会上交际,一个人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我惊讶的问夫人是如何了解的?夫人神秘的笑了笑,接着动情地说,这些年来,徐姐每年情人节都陪她过节,请她吃饭,让她开心,是从心底里疼爱燕子呀。

从那以后,我们与燕子一起过情人节。每次都喝酒、朗诵、K歌,燕子被我们众星捧月,那样子就像尊贵的女皇。这成为了我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夫人说,任何一个离异的女士背后都会有一段伤心的故事。所以,我们不问燕子的婚事,怕提及伤她的心。有一年的情人节,燕子突然带去了一个男人,说是她的男朋友,我们通过细心地观察,感觉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士,年轻帅气,绅士儒雅。燕子当晚显得很柔美,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喝了不少酒。我们说了一大堆祝福的话。但是,不久他们就分手了。我们问什么,燕子生气地说,我是大家的燕子,朋友的燕子,我不是他的私有财产。原来,燕子生性喜欢结交朋友,自然电话多、饭局多、场合多,这使她的这位男友无法容忍。我们说是对方太喜欢她的缘故了,但是被燕子一口否定了。

其实,社会上与燕子交往的人很多,不乏机关干部、公司高管、企业老板等等,这里面有追求她的,或许也有她的情人,但多数是想玩弄她的。我们一起过情人节的时候,燕子收到的短信是公开朗读的,其中深情的、缠绵的、肉麻的内容,让我们嘻怒笑骂又唏嘘不已。有来电话的时候,燕子打开免提,大家就鸦雀无声了。其中有道歉型的、有请假型的、有忏悔型的、有宣誓型的,有疑似偷情型的,不同的声音语调,形形色色的心态,让我们忍俊不禁。在燕子接电话的时候,在场的一个男士可以故意弄出声响来,常常不耐烦地说:“是谁啊?请他过来认识一下嘛,燕子……喝酒,干杯!”对方往往匆匆说几句就失望地挂断电话。有时候,燕子会把电话递给我或在场的男士,我们心领神会地变化着各种腔调:“你好,请问你是哪位先生?是找燕子吗?她去卫生间了,有什么事,我转告好吗……”对方听后就会尴尬的“啊”两声或者说,“对不起,打错了”,迅速挂掉电话。继而,是我们的举杯痛饮和开怀大笑。

去年,燕子从企业的中层岗位上内退下来了,女儿毕业后也留在了南方一个城市。女儿要接她去住,燕子说我离不开淄博和朋友们,如果离开他们我会很快衰老的。如今,内退在家的燕子更忙了,经常参加各种社会慈善公益活动,出席各种朋友的饭局酒会,依然光彩照人,风情万种。当然,各种关于她的传说也伴随着她,如同夏天里的美丽雪花儿。

春节前的一天,我与夫人去商场购物,恰巧遇上了风姿绰约的燕子。燕子笑嘻嘻地说“嫂子,今年的情人节还是咱们一起过呀”,同时还调皮地冲我挤了一下眼儿。“还是徐姐和你组织吧。今年的情人节正好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夫人爽快地答应着:好哇,一个是中国节,一个是洋节,咱们两个节日一起过。燕子感激地“嗯”了一声,袅袅娜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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