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那片婆媳的苦海
易星 绘
讲述人：董筱筱 女 37岁 个体私营 籍贯玉林 记者热线：13078070413 邮箱地址：237229427@qq.com
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女 37岁 个体私营 籍贯玉林
记者热线：13078070413
邮箱地址：237229427@qq.com
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张爱玲说：“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因为虱子，袍不复华美。我的婚姻也一样。因为有一个只要面子不要里子的家婆，我和明轩的婚姻走到了尽头。缘尽之时再回首，感慨良多。
1
有双势利眼
2008年初冬，北京奥运会的喜庆气氛还没散去，我和明轩开始着手操办我们的婚礼。婚礼前半个月，我的父母风尘仆仆地从外地赶到柳州帮忙。我到火车站把一脸倦容的父母接回了家。
当时，我们和明轩的父母住在一起。
看到我父母，家公赶忙起身迎接。家公的热情与家婆的冷淡形成鲜明的对比。家婆把我父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倒了几趟车吧？”
父母没听清家婆问什么，只诺诺地点头。“倒了一趟大巴和火车。其实也不远。”家婆的嗓音突然变得尖锐：“我最坐不得大巴了，车上那股味道好重的，散都散不掉。”家婆边说边做出用力嗅的样子，仿佛我的父母因为坐了一趟大巴沾惹上了什么异味。看着这一幕，我有点生气。
我把父母带到小房间，准备安排他们洗漱。母亲拦住我。她对大家说，父亲晚上打鼾特别大声，筹备婚礼本来就累，她怕鼾声打扰大家休息，所以在小区附近找了一家私人旅馆，房费很优惠。
家公很惊诧，觉得我父母客气了。家婆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嘴上强装客气，佯装挽留。母亲说，旅馆是我的表弟帮找的，因为老板是熟人，又连续住十几天，所以房费特别优惠。母亲拍了拍我的手：“就这么定了。我们两个无拘无束惯了，住旅馆正好。”母亲给我递了个眼神，我不再说话。
婚礼在一家挺上档次的饭店举行。柳州是明轩的家乡，所以多半宾客都是男方家里的。我家只来了10桌不到的客人。来的都是我们家的至亲，不少亲戚已经在柳州定居，事业生意风生水起。
我的两个舅舅都在柳州居住工作，一个上班，一个开公司。两个舅舅的事业都很得意。明轩知道我有两个引以为豪的舅舅，家公家婆也知道。迎宾时，两个舅舅同时出现，家婆热情高涨，拉着他们说了一堆话。舅舅们情商很高，都一一应付了。没想到，这还没完。
敬酒环节，每张桌上，只要有人当官、开公司或办厂，家婆都会大声地跟我介绍，家婆也会大声地介绍我的两个舅舅。一场婚礼办下来，我身心俱疲。
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吃点饭菜，家婆还是不饶过我们。她强行把我的两个舅舅留了下来，把他们拉到主桌，让明轩和舅舅们坐在一起。家婆又滔滔不绝地推销明轩，希望我的舅舅们能多多关照他。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明轩的脾气上来了。“妈，我和两个舅舅都很熟，平时他们都很照顾我和筱筱的，你放心。”家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继续拉着我的舅舅大说特说。舅舅们尴尬极了。
婚礼结束回到家，我看到两个舅舅分别发来的短信。“你的家婆有点意思，不好应付啊。”“你以后多留心，你这个家婆，不好讲。”看到短信，我哭笑不得。第一次和家婆打交道，我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我爱她的儿子，这份感情足以让我忽略她的不足。爱情的伟大就是这样。
2
嫌弃我的家人
婚礼前，我为父母买过一套衣服，只有一套而已。那套衣服是为婚礼特地买的。婚礼结束，父母要回老家了，作为女儿，我想给父母再买一些过冬的衣服。我和明轩决定带我的父母去商场买衣服。刚要出门，家婆跟了出来。“老人穿什么衣服，我最懂，我可以帮你们做参谋。”
家婆那么热情，我们当然不好拒绝。我们几个人，高高兴兴地进了商场。
女装层有几个牌子适合母亲，家婆是那些店的常客。我直接把母亲带到那些店。看到我把母亲往这些店带，家婆的脸色马上变得不好。我给母亲选了几件实惠又好看的外套，让她试一试。我挑中的每件外套，家婆都要一一翻看价码牌。看完所有的价码牌，她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母亲试完衣服，我选了其中一件，准备买。家婆突然着急起来。她抢过衣服摸了又摸，说这件的质量没有另外一件好，款式也没有另外一件好看。我看过价格，两件之间的价格相差200元，家婆是希望我买便宜的那件。不过，我很坚持，我只要最适合母亲的。
母亲明白了什么。她拿起家婆推荐的衣服又试了一下。“当真是这件比较好，又暖又舒服。”有人赞同，家婆非常高兴：“是吧，我就讲嘛，买衣服要实在，不能只买贵的不买对的。”我很想揭穿家婆，坚持买我认为好的那件，父亲碰了碰我的手臂。“我也觉得这件好看，就买这件吧。”
买裤子时，家婆也是同样的态度。甚至在给我父亲买衣服时，家婆也蛮横地发表意见，为我的父亲挑了一件极其不适合他的衣服。我很想当场发飙，可是看到明轩为难的表情，我咽下了所有的怒气。
送父母离开时，母亲拍了拍行李箱，说我们给他们买的衣服，他们都很喜欢，光是几件衣服，就花了我们那么多钱，太破费了。我很愧疚，觉得没有给父母买最好的，至少应该买他们真心喜欢的。母亲非常懂我。“你婆婆就这样了，你要懂事点，迁就点，老人家改不了了，年轻人可以改。”
母亲当时的叮咛，至今仍在我的耳边萦绕。婆媳关系不就那么回事。母亲是对的，只要懂得迁就，什么都不是问题。那天过后，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迁就丈夫的家庭，但迁就得非常辛苦。我以为，自己的迁就能换来想要的幸福。但是，我错了。
3
脱离那片苦海
结婚几个月，我怀孕了。
明轩很高兴，他翻阅字典提前把孩子的名字想好了。男孩女孩各想了一个名字。我们把想好的名字报给家婆听，她一脸不高兴。“取什么女孩子的名字，不吉利。我要孙子，只准取孙子的名字，孙女的名字以后谁都不准提。”我知道家婆势利，却不知道她还重男轻女。身怀六甲的我，郁闷极了。
因为来自家婆的压力，我的状态一直不好，接近抑郁的状态。别的女人怀孕都会长胖，我反而比平时消瘦。家婆不仅不关心，连句好话也没有。“你自己胃口不好，不要连累我的孙子。你自己爱减肥，不要连累我孙子。要是孙子不健康，看你还有什么脸在我们家。”家婆的话，句句刺人心。
9个月后，我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儿。“孩子健康就是最大的福。”医生向我们道贺。护士也觉得孩子可爱，在一旁帮忙照顾。唯独家婆，绷着一张脸。趁所有人不在。家婆终于发飙：“我们家明轩只能生一个孩子，看你啊，好好的一个指标，被你浪费了。”家婆说这话时，我才生完孩子不足一天。一个刚从分娩台上下来的新妈妈，刚经历完顺产的痛苦，接着听到这样冷冰冰的话，任谁能不心凉。我委屈地扭过头，眼泪一行行地往下落。
因为生的是女儿，我在夫家的境况越来越差。明轩经常帮我说话。但是他经常应酬、出差，在家的时间不多，能帮我的时候也不多，多数时候我在孤军奋战。
家婆终于触碰了我的底线。一天，我听到明轩和家婆在阳台聊天。一开始是明轩在说。后来是家婆说，还说了很久。密谈完，明轩走回房间。一开口他就坦白和女同事发生了一夜情。我五味杂陈，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可是细想，要求明轩对我忠诚如一，太难了。既然他主动坦白，为何不给他改过的机会。我决定原谅明轩。谁知第二天，明轩又说出一番让我心碎的话：“我们就是一夜情，但是她怀孕了，我妈想要这个孩子，她想要孙子。”
我被推到了一个尴尬的位置。如果明轩和家婆真的打算要这个孩子，我是坚决不可能在这个家里呆。我给明轩两个选择：要我和女儿，还是要儿子。明轩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我非常诧异明轩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哭了，紧紧地抱着我：“我不想我妈伤心，她太想要孙子了，请你理解我。”
我和明轩离婚了。搬离明轩家当天，家婆把我拉到阳台。她说离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过几天，明轩要去一个亲戚家拜寿，家婆希望我能够以他妻子的身份陪他参加。我冷冷一笑。“都离婚了，我没有义务演戏吧。”家婆想生气，但忍住了。“那个茗茗还没有嫁到我们家，带她去不成体统。她又怀孕了，不适合去。”“我还要整理东西。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再想想。”家婆仿佛看到了希望：“你想想就愿意了。”
一离开夫家，我像飞出笼的鸟儿，欢快极了。因为开心，我忘了要陪明轩参加寿宴的委托。寿宴前一天，家婆突然找到我，问我想清楚了没有。我果断地回绝了她。家婆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我们家有事你不帮忙，以后你和孩子有什么事，也莫求我们。”甩下这样一句话，家婆摔门而去。
我和女儿开始了新的生活。不久，明轩再婚的消息传来了。无意间看到茗茗和明轩的婚纱照。身着婚纱的茗茗笑颜如花。我却深深地为她担忧。都说嫁给一个男人，就是嫁给一个家族。明轩的家族很大，但是光一个家婆，已够媳妇受。我已经从这片苦海脱身，至于明轩的新媳妇，自求多福吧。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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