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城"的莱州豪宅
本期《发掘烟台历史建筑》开始了莱州之旅。从夏代建立“过国”到汉高祖置掖县，2000多年的岁月中，莱州一直是胶东地区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悠久的文化底蕴赋予了这座城市与众不同的气质。果然，在莱州博物馆研究室主任刘国庆的引领下，第一站就让记者大吃一惊———从莱州市区沿着烟威公路经过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湾头村。这是一个以大棚种植蔬菜为主要经济支柱的普通村庄，但就在这里，却有一处占地22亩的宏伟建筑群，长长的朱红色的围墙、雕花飞檐的瓦片，远远看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宫殿，而周围马路上铺晒的玉米粒，更反衬出这栋建筑略显突兀的威严气场。“这是刘子山在老家的宅子，民国时他是青岛的首富，外号叫'刘半城'，意思是青岛的半座城市都是他的。”带着这份惊叹，记者走进了这座建筑，透过一砖一瓦探寻刘子山的传奇。
3000万大洋打造“小宫殿”
围墙中央的正门俨然已经过了历史的冲刷，顶着“红五星”和“三面红旗”的砖石拱门告诉人们，这里曾经被改造成一座学校。“1953年之前是掖县政府的办公地，之后一直到2009年，56年的时间里，这里都是莱州三中的校园。”今年68岁的莱州民俗专家毛建昌当年就在这里上的学，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有感情。走进大门，一下安静下来，迎面而来的是郁郁葱葱的植被，花园中有古井、假山、亭子，阳光透过参天的合欢树把斑驳洒在了一座老建筑上。这是一个三进二院落瓦房的门楼，门前的台阶使用了长达2米多的整块汉白玉。“虽然莱州大理石出名，这些汉白玉都是从河北运来的，是当时中国最好的汉白玉石料。”刘国庆感叹着。“刘子山在外经商发迹后，1928年委托其四弟在家乡修建了这座旧宅，传说当时耗费了3000万的大洋。”要知道，当年的普通人家，几十块大洋就能建成一座很不错的房子。顺着门楼向上看，是精美的浮雕卷叶花纹，正门是对开红漆木板，门角包着铁皮。门头两侧则各放着一个白理石石鼓，上方雕着以花卉、蝙蝠、卷云等图案，技艺精巧，细致到局部纹理只有头发丝那么细。整个建筑是清末明初的胶东民居建筑风格，砖木结构，灰砖清水墙，部分精美的木质花格窗有幸被保留下来。第一进门厅五间，院内两侧厢房各四间，全部采用泥质灰瓦覆顶，房檐下外探的镂雕梁头至今透着雅致淡彩。因为年久失修，很多房间都是大门紧锁，但房屋内部的奢华程度在村民的七嘴八舌中完善起来。“当年初建时，每个房间都设有独立的卫生间，显示了刘子山超前的思想。”“内部的房梁都是最好的红木，墙面则是手工的水磨石，绝对真材实料，过去曾经拆了一进院落，拆下的材料在另一个村建了一座学校还绰绰有余。”
3米高墙护卫巨额财富
惊叹还远不止于此。当记者还在为眼前院落的恢弘感叹不已时，才得知类似规模的建筑当年共有四套，并列排开，为刘子山四个兄弟分别居住。但经过岁月蹉跎，很多都已经拆毁，现在只保留了东西两套，中间隔着一条宽约3米左右的胡同。除生活住宅外，还留下了畜养马匹的马厩，由南至北形成一纵排，面弧角拱形顶门洞，共14间，据说当年饲养了近百匹马。值得一提的还有建在住宅生活区外四周高大围墙，略成方形大约3米高，现存东西宽约132米，南北长约138米。“当年很多城墙都被拆了，记得我上学的时候大家都喜欢爬上去玩，足足有3米多宽，附近村民都喜欢到上面晒粮食。”毛建昌回忆说，这些外抹石灰、混合材质的墙身很结实，当年成为护卫看家护院的岗楼。如此森严的院落围墙，要守卫的正是刘子山的巨大财富。刘子山本名碧云，字紫珊，又作子山，1880年出生于沙河镇湾头村。他童年读过私塾，1894年赴青岛谋生，初为街头叫卖小贩，后给德国人当西崽（仆役），因好学上进，先后自修德语和日语。1908年，刘子山当上德国建筑师的翻译，同时代办建筑材料，开始了其创业生涯。1910年，独资开设永和福杂货行，经营草帽辫，代销德国货。他还受聘德商礼和洋行，担任华方经理，经营颜料和花生贸易等，佣金极为可观。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刘子山又筹集资金进口大宗木材，不久战争爆发木材价格猛涨，他又狠赚了一笔。后来，刘子山独自承揽了鸦片买卖，1914年11月，日本借口对德宣战占领青岛，刘子山利用懂日语的便利，成为日军的买办批发商，短短数年之内，就获利4200万元之巨。此时，刘子山将巨额资金大量投入房地产业，一度拥有青岛市天津路、肥城路、武定路、甘肃路、无棣二路等整条街道的房产，规模之大，数量之多，无出其右者，故此，人送绰号“刘半城”。
建银行对抗外国经济侵略
可以说，“青岛首富”刘子山在历史上是一个褒贬参半的人物。如果说前半生的鸦片生意让他臭名昭著，那后半生在金融领域对抗日本人的经济侵略方面，他则功不可没。1918年发起创办东莱银行，是刘子山生平中最精彩的一笔。他与成兰圃、吕月塘共同出资200万元，以无限公司形式在青岛天津路办起了“东莱银行”，作为青岛最早的民间资本私营银行，打破了当年外国银行的垄断局面。随着财富的积累，刘子山开始深刻反思和忏悔贩卖鸦片的经历，颇有负罪感，遂自觉大范围涉足各种公益事业。他捐款兴办济南孤儿院，投资兴建山东大学；捐款20万元疏浚小清河，出资50万元修筑烟潍公路；捐款20万元兴办东莱中学，把莱阳路楼房及对面空地赠给青岛女中……抗日战争后，刘子山住在天津法租界，拒不与日伪合作。此后，刘子山以体衰多病为由，将东莱银行业务交给长子刘少山管理。1948年春，刘子山从天津到上海就医，同年10月12日因心脏病发作辞世，享年68岁。从2009年到现在，莱州对刘子山旧居实行了封闭保护，2010年利用省里拨付的专款20万元对其进行了修缮。未来有关部门计划在大院建设几处具有民族特色的院落，把这里建成集历史文化、旅游观光、休闲娱乐、民族风情于一体的生态民俗园。YMG记者邵壮通讯员王杨刘楠政坤摄影报道
门前石鼓的蝙蝠雕刻细致入微
两套院落之间的幽长胡同
深邃的院落
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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