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印象, 行走者

烟台晚报 2018-05-27 08:59 大字

林希国

中国人过春节，外国人没有这个节日，但是旅居海外的华人华侨不忘老祖宗的传统，也庆祝春节。我们的旅行团2月13日到达南非德班市时，正是丁酉年末的腊月二十七，中国使馆、德班总领事馆和当地华人华侨社团举办“欢乐春节暨中南建交20周年文艺晚会”，国内派了颇负盛名的内蒙古歌舞团演出节目，当地能容纳上千人的祖鲁演出大厅座无虚席，成为当地华人华侨的节日盛事。主办这次晚会的，是南非夸那省华人华侨工商联合会，其会长林德斐先生，是咱们烟台老乡，莱阳市沐浴店镇西上庄村人，他曾在庆祝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时，回北京上过观礼台，出席过第一届全世界华人华侨工商联合会大会，多次受到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得益于林会长和其他华人的介绍，我们在南非的十几天，尽管是走马观花，却在观光之余了解到不少南非的文化和风土人情。

北京与南非，时差六小时，南非地处南半球，正月里我们处于冬春之交，南非却正值夏秋之交。南非似乎没有冬天，一年到头，四季常青，又因为三面环海，属海洋气候，所以湿度较大，空气清新，气候宜人。旅途中常常一天驱车几百公里，沿途见到的全是绿色，绿的树，绿的草，绿的甘蔗、庄稼。

旅行南非，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个国家生态环境保护得好。南非禁止私自伐树，自家院子里的树木要伐掉，也要政府批准，不然就是违法。南非的动物保护也很严格，除了规定区域可以打猎，其他任何地方不准捕杀动物。我们住的酒店，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猴子，酒店服务人员反复告诉我们，外出要关好窗户，不然无论多少层楼房，猴子都会钻进去，它们翻箱倒柜，把好吃的吃了，不能吃的扔得满地。南非禁捕大象，禁象牙出口，多少年下来，反而造成了生态不平衡。大象是林中至尊，没有什么动物能打败它，以至于国家动物园大象泛滥，据说不得不计划宰杀一万头大象，重新取得生态平衡。

南非的海洋生物保护，严格得让人匪夷所思。南非的法律规定，去海边钓鱼、捡贝类都要有捕捞证，即便有证，也有限制。钓上的鱼限制尺寸，少于规定尺寸的不论活鱼死鱼，都必须放回海里去，不然就是违法；捕捞海虹，一人一次只能捞12个，第13个就是违法，捞海螺限4个，第5个违法；鲍鱼仅限2个，第3个就违法；其它等等，规定得很细。超了怎么办？拘留，戴手铐，蹲局子。警方的直升机整天在海岸线转，看到捕捞的就布置陆上拦截。他们的“公民举报”也很厉害，有一个中国餐馆的大厨，就因为私藏了十几个鲍鱼被人举报，进去蹲了十几天，罚款几十万。南非的法律法条，属于英美法条，这个关于海品保护的法条，特点是规定细致，不留模糊空间，警察执法简单，数一数就行。他们在生活方面的法律规定，也这样细而全面。我听说一个华人去液化气站，带了两个液化气瓶，要拉两罐，可是法律规定小汽车一次只能拉一罐，他就只能拉两趟。我们国家的法律，常有人抱怨伸缩性太大，法官自由裁量权过大。我看法官也未必愿意自由裁量，那样审案太费劲，造成大量积案。如果法律规定细了、全了，审和不审，甲法官审和乙法官审，结果都是一样的，那样审结率也就高了，还不失公平。

旅游业是南非的三大支柱产业之一，另两个是农业和矿业。生态保护得好，造就了南非的特色旅游和绿色农业。先说特色旅游。特色在哪儿？大多是自然风光、自然景色，很少人工雕凿。我们参观的海豹岛，几张床大的一个小岛，几千只海豹，几千年来世代生活在这里，没有任何建筑，没有任何人上去打扰它们。海豹笨拙地、憨态地上岛栖息，下海捕食，自然生长。游船抵达岛的附近，游客不下船、不上岛，就在船上静静地看，静静地拍照，然后静静地离开。其它如企鹅岛、观鲸岛也是这样。我们去过几个特色小镇，如龙虾小镇、生蚝小镇、法国小镇，都没有大规模的像迪尼斯乐园式的开发建设，但都有各自的特色，建筑物没有超过三层的，且十分静谧。

南非的农业，用我们的眼光看，真的是“绝色农业”，生态环境好，没污染。我们参观了开普敦的一处葡萄酒庄园，其生产方式是放大了的作坊式生产，种植葡萄和酿酒一条龙作业。这里光照时间长，水质好，空气湿度适宜，纬度和我们烟台相仿，酒的品质世界闻名。西开普省还生产一种“绿色茶”也得益于生态好，这种茶叫博士茶，就和我们烟台的莱阳梨一样，全世界只有这么一小块地方出产这种茶，别的地方种植了也不能成活。

有朋友问我们南非的安全秩序怎样，听说挺乱。我的印象，所有旅途、所有景点和居住都安全，见的都是游客，当地人多是工作人员。就我听到的“乱”都牵扯财物，分几种情况，一种是小偷小摸，入室盗窃的。华人朋友告诉我们，在黑人的道德规范里面，“偷”谈不上道德败坏，就好比你家地里种了苹果，我来摘个吃算不了什么大事；一种情况是街上有抢夺的———你在数手里的钱，来了个人夺了一把就跑。咱们国家刑法有抢夺罪罪名，南非抢夺不入刑，不算犯罪，所以警察不管这事，只有导游反复告诉我们上街不要挂背包，不要当众数钱；第三种情况就严重了，是抢劫。这种多是团伙有组织有预谋的暴力行为，多是针对商户去银行存钱的，荷枪实弹，不给钱就开枪杀人，甚为可怕，最是要小心。

抢劫事件的发生率要比我们国家高，一个原因是南非不禁枪，公民可以拥有枪支；国家没有死刑，打死人也不必偿命，只是判几年监禁，警察破案率也低。南非的法律有点怪，规定警察不能从背后射击罪犯，人家逃跑了你不能开枪，只能是罪犯先开枪，且是正面对着警察才能用枪，结果束缚了警察的手脚。但南非整体上枪击事件并不多，不像美国那样频繁，这与南非枪支不是随意买卖，买枪要报政府批准，必须有持枪证有关。那么这些偷、抢、夺的事是谁干的呢？我问过当地的华人，他们说和咱们国家一样，就是一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干的，其实黑人大多是善良的，经常有人在商场丢了钱包什么的，人家都是捡了等你去认领，还是善人多。

南非曾经是英殖民地，南非黑人为消除种族隔离作了不懈努力。黑人领袖曼德拉因此而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种族隔离时，白人统治者对待黑人近乎野蛮。在各城市，黑人白天进城工作，夜晚必须离开城市去城郊和农村。黑人在晚间出现在城市，白人可以开枪打死。在公交车上，座位是供白人坐的，黑人不可以坐，有座位也不行，黑人地位低下如此。而华人的地位呢？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南非的社区分布，似乎还有种族隔离的影子，黑人、白人、华人各有自己的社区和学校，我见过的华人，在自己的住宅区倒是能找到安全，孩子们上学下学都要接送，华人都互相接济，互相团结。

南非人乃至整个非洲民族，音乐感好是举世公认的，常常看到南非人“闻乐起舞”，听到音乐就扭就跳。我们在祖鲁文化村看了一场经典的歌舞演出，古朴得有些原始，简单得有些简陋，但富有特色。祖鲁文化村周围是山林树木，一片绿色，唯独演出舞台是一片土，尘土飞扬，环绕的是半圆扇形的五层级的看台。演员呢，我数了数，共13名，前排10人，拿着藤条编的盾牌和铁头木杆的标枪，还有像是狼尾巴掏空了用竹篾子撑起来的一种道具，好像是表演古时狩猎。男女演员踩着鼓点，也没有多少舞蹈语言，就那么扭呀跳呀，偶尔一个男性演员单腿向前腾踢一下，再单腿跪一下亮一下相，算是复杂的动作了。后排3个女演员，没有动作只管唱。乐队没有弦乐，只有两面圆的西洋鼓，其中一个鼓背面破得没鼓皮子了，一个人拿着约摸二尺长的鼓槌，敲着复杂好听的鼓点，舞台上的人就随着鼓点起舞。整个演出，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非洲鼓乐的美妙和南非人的音乐节奏感。

南非与中国同属“金砖五国”之一，这些年他们的经济稳中有长，没有大起大落，他们的政局、外交也比较稳定。我国与南非的外交关系很友好，所以华人华商的生意也好做。中国人在南非的企业多是做服装、鞋帽之类轻工业品，此外大量的是做商业。前面提到的林德斐和另一位华人孙平原先生合伙经营的公司，就是从出口玩具、小商品起家，后扩展到家用电器、各种工具、日用商品，再从南非进口葡萄酒、茶叶、农产品等，每年来回走几百个集装箱，有几十亿的营业额。自从中国提出“一带一路”的倡议以来，华商的生意更日渐红火，他们的家乡情、民族情、爱国情更加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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