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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座城市来到另外一座城市从一个地方搬到另外一个地

皖南晨刊 2013-05-04 22:04 大字

从一座城市,来到另外一座城市。从一个地方,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和父亲一起,经历了无数次的搬家,也经历了无数次的折腾。

记得第一次搬家,是父亲刚刚调动回宣城。要山遥路远的把家从东至搬到宣城来,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辛苦。当然,也算不得是家,只是父亲单位给的两间房,暂住而已。那边安排了两辆卡车给我们,于是母亲和父亲每天忙着整理,不要的东西统统送人或扔掉,却也整整装满了两车厢。终于,一路颠簸来到了宣城。望着堆满小小房间的物什,母亲直发愁:“在宣城连个家都没有,这些可都往哪里放呢?父亲在一旁乐呵呵地说:“怕啥?反正已经回宣城了。只要有住的地方,只要我们在一起,不就是个家嘛!”母亲低头莞尔一笑,转身招呼我和哥哥,开始整理我们在宣城临时的家。

父亲的单位在南门,被单位安排的家也就在新汽车站附近,每天清晨与深夜,都伴随着喇叭声,母亲烦不胜烦。后来,等家里条件稍微好点了,父亲便到东门火车站那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因为是三楼,一些笨重的冰箱和家具,门口进不去,全部得从窗口吊上去,人力物力不知道去了多少。母亲恨恨地说:“下次再搬家,把这些东西都扔掉不要了,实在是太麻烦!”父亲擦擦头上的汗,看着母亲好笑地说:“真要扔掉你要舍得才行,大老远从东至给带过来,你都舍不得扔掉,就在宣城你还舍得呀?”母亲这才不言语了。在这里租房,因为房租便宜些,只不过靠近火车站,晚上固定时间段,会有火车的轰鸣声。因此,父亲对家人感觉有点愧疚,母亲宽慰父亲说,没事,火车声比汽车声少多了,听习惯了也就不会觉得吵了。东门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是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哥哥在这里结婚,我在这里出嫁,虽然只是租的房子,却也让我们对这里,增添了家的感觉。

三年后,经过一家人的努力,父亲母亲在北门买了套一楼一底的房子,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于是,高高兴兴继续搬家。也许是搬家搬得多了,经验也丰富了起来。母亲早早就把东西整理好,喊几辆板车,几大袋子往上面一堆,人跟着家具一起,就过来了。这次搬家,什么锅碗瓢盆,家具家电,东西是越来越多。母亲念叨着这些家俬都越来越好了,不能磕了碰了摔了砸了。我和先生也一起帮忙,搬进搬出,搬上搬下,真把人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结果,里里外外,全都塞满了。母亲叹了口气,笑道,老了老了,总算有个家了,这辈子知足了。当时的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的话,竟然一语成谶。这个属于我们的家,侄子在这里出生,母亲,也在这里生病,过世。这个家,带给我们多少欢快的笑声,就带给我们多少伤痛的泪水。

这个家在母亲过世后,没住两年,政府下了文件,要在这里修路,整个一大片全部都要拆迁。父亲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人,更不会做什么钉子户。所以,很快就和拆迁人员谈妥了,就近租房搬家。我帮着父亲在租的房子里整理东西,搬着搬着,父亲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燕子,你妈妈没想到,我们还会搬家,如果知道还会搬家的话,你讲,她是不是还会说,看看,一辈子跟着你,总是搬来搬去的,一点都不安稳。”我放下手中的东西,搂着父亲的肩膀说:“爸,你干嘛呀?妈妈要是在世的话,肯定高兴看到你们又要住进新房子。你看看,每次,我们不都是越搬越好么!”父亲闷闷地,把我们的全家福挂在墙上,看着上面母亲的照片,许久,许久。

终于,赶在旧历年之前,西门的新房子装修好了,父亲总算搬进了新居。这次搬家喊的是专门的搬家公司,开着两辆三轮车过来,还负责帮着把所有东西全部搬好,根本不需要父亲自己动手的。住在设施齐全的小区,父亲长长舒了口气,这下,真的不用再搬家了。哥哥一家人也搬了过来,随着小孩子跑进跑出,家里也就显得格外热闹。我偶尔过来看看父亲,他笑着笑着,会停下来,说:“燕子,其实,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就在原来那个地方住下去,一辈子也不挪窝。就这样一直住下去,一直到老。”我知道,原来那个家,对于父亲和母亲来说,才是他们真正的家。那里,实现了父亲和母亲对于家的梦想;那里,承载了父亲对母亲无尽的思念和感伤。

住在装修一新的房间里,父亲每天对着墙上的电视,对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越发沉默了。偶尔,也会打电话给我说,“燕子,我梦到你妈妈了,她知道我们搬了新家,很高兴呢!”放下电话,我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去。我知道,母亲会在天堂面带微笑看着我们,看着我们过得越来越好。

从东至到宣城,从南到东,再从北到西,父亲的家搬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搬迁,对于我来说,都是人生中的不同辗转。因为,那里曾留下了一家人岁月里的生活痕迹,也留下了我抹不去的回忆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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