绶带鸟 只用两根羽毛就征服人类审美
鸟类的美，很难用只言片语描述，它们就像大自然角落里那些斑斓玄妙的奥秘，让人的目光一旦停驻过就再难忘记。绶带鸟两根形似绶带的超长尾羽，在林中穿梭时犹如在空中翻飞的缎带，幻化出奇妙的仙气，引得爱鸟人不辞辛劳地观察、拍摄、记录。
和绶带鸟的一期一会
今年夏天，芜湖摄影人在陶辛采风时惊喜发现了绶带鸟的踪影。这种美丽的鸟儿虽然只是偶然间和人们打了个照面，却足以让看到的人兴奋很久。而在百公里之外的绩溪县溪马村，还有一个人早早地就守候在那儿，等着他的“老朋友”从遥远的热带回来。
一天又一天过去，那只被叫做“老大”的白色绶带鸟迟迟没有露面。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失落和担心还是笼罩在王卫东心头。
今年是王卫东拍摄“老大”的第六年，从2015年第一次拍摄到它后每年的5月份他都要从芜湖赶往绩溪等待绶带鸟归来。2018年之前，它都表现得强壮敏捷；2019年，“老大”略显疲态；2020年，它准时归来，只是行动迟缓，老态明显。王卫东当时就担心它可能承受不了来年再一次的长途迁徙。今年的缺席印证了他的担忧。
绶带鸟是夏候鸟，也被称为寿带鸟，越冬栖息地在马来西亚及我国的海南、两广等地，每年的5月至9月间到我国长江、黄河流域多地繁殖。在《世界鸟类名录》中，绶带鸟被称为中国绶带，这是因为上世纪初，在上海浦东被欧洲人初次发现。虽然现在全国的大部分省份都发现过它们的踪迹，但安徽绩溪是第一个申报为“绶带之乡”的地方。
绩溪溪马村坐落在山脚，一条溪流穿村而过，溪流两旁满是高大的枫杨树和茂密的竹林，沿着溪流散落着一些人家。绶带鸟选择溪马村作为繁殖地的原因，一是溪流两边的树木合围形成“隧道”，可以防止天上的猛禽俯冲攻击；二是村里饲养的家禽家畜在林间活动，会产生大量的昆虫，而这正是绶带鸟的食物来源之一；三是人类活动的地方，鸟类的天敌少。
和大雁、天鹅等动物群体迁徙不同，绶带鸟的迁徙以家庭为单位。每年5月，雄性绶带鸟会提前三五天到达。它仔细选择高大树木上斜伸出来的“丫”或“V”形细枝作为筑巢点，这样的细枝可以有效避免松鼠等“坏蛋”溜过来偷袭。雄鸟通常会选择两三处筑巢点，待雌鸟到达后决定筑巢位置。有时雄鸟会同时筑两个巢，而雌鸟只会加入到其中一个鸟巢的施工中，雌鸟选择的这个巢最终成为产卵孵化巢。从这点看，绶带鸟筑巢和人类买房相似，女主人的意见往往起到关键作用。
绶带鸟用蜘蛛丝做粘合剂，将羽毛和苔藓缠成一个纸杯口大小的巢，为了给巢加固，再在边缘围上一圈树皮，最后在里面铺上柔软的棕榈丝。
鸟巢建好后，绶带鸟夫妻交配产卵，轮流孵化。绶带鸟每次孵卵2至4枚，产卵的数量和它们的身体状况有着密切关系。“老大”家2018年之前都是每次孵化4枚卵，但2019年，它的育儿路非常“坎坷”。筑第一次巢时，到了第12天，可能受到其它鸟的攻击，被迫弃巢；第二次到了孵化阶段，眼看着小鸟即将出壳，鸟巢被破坏，几枚卵也糟了“毒手”；不得已到了第三次筑巢后才顺利孵出三只幼鸟。
幼鸟孵化后，经过几天的喂养就会离开鸟巢到树枝上生活，此后它们不再回到鸟巢内。夏日的时光，山中多的是各类昆虫，两个月的时间，幼鸟就能够长大并进行远距离的飞行，8月末至9月上旬，绶带鸟夫妻带着孩子们到南方越冬。
绶带鸟的领地意识非常强烈，即便有着血缘关系，在同一个区域内它们也不允许有第二个家庭共同生活。因此，来年飞回来时，只有鸟爸鸟妈在原有的地方筑巢。即便有些后代凭着记忆回到这片区域，也会被赶往别处。
鸟类和人，谁驯化了谁
绶带鸟的智商有多高，这可能无法量化，但能够与人互动是被证实的。
它们的鸟巢通常筑在距离地面3至5米的地方，这样的高度经常会引来其它动物的“觊觎”。在一只鸟孵卵时，另一只鸟负责放哨，发现敌情它们会通过鸣叫提醒对方，雄鸟还会恼怒地驱赶对方。有一次，一只体型较大的松鸦闯入领地，经过较量绶带鸟落于下风，雄鸟飞到在一旁观察的王卫东面前焦急地鸣叫，王卫东理解它是在向摄鸟的人们求助。人们出手把松鸦赶走，帮它们解了围。几次之后，再有敌人来犯，这对绶带鸟只是朝着附近的人鸣叫，自己却站在枝头做壁上观，不参与驱赶外敌了。这个观察让王卫东感到非常有趣。人类常以为能够驯化动物，却不知道在动物的眼中，可能人类也处于被驯化的角色。
每一种生命都逃不开新生与衰老。这几年，那只雄性绶带鸟肉眼可见地从壮年走向老年。它深蓝色的头部羽毛中开始出现白色的斑点，几年间从一个白点到多个白点。有观察认为，绶带鸟由青年向壮年成长过程中，身体的羽毛会逐渐变成白色，就像人类青丝变白发一样。曾经有拍鸟人观察并拍摄到有一只绶带鸟的尾羽一半变成了白色。
绶带鸟的颜色有红色、紫色、黑色和白色。在皖南发现的绶带鸟只有红色和白色两种。雌鸟身形较小，比麻雀略大，没有长尾羽，而雄鸟的尾羽能够达到身长的4倍。当它们在林中穿梭时，尾羽上下翩飞，犹如林中仙子飘逸美丽。
今年，“老大”在溪马村缺席了，只有红色的雌鸟按时回来。先后有两只红色的雄鸟向它示爱，都被它赶走了，直到有一天，一只白色的雄鸟追逐着它才被接受了，这只新的白色绶带鸟被王卫东称为“老二”。它们在一起孵化并养育了2只幼鸟，并在第一缕秋风到来时全家飞向了遥远的南方。
生命生生不息，生存和繁衍永远是第一位的。明年夏天，期待绶带鸟重回视线。
记者 田琦 文 图片由王卫东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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