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一夜冬雨

江淮时报 2019-11-21 23:49 大字

□章铜胜

入秋到立冬这段时间,沿江江南的小城一直没有下雨,直到小雪近了,才下了一夜的雨。这一夜的风风雨雨,我是断断续续地听着的。好久没有在夜里听窗外的风雨之声了,听了一夜,心里竟生出几分感动来,为雨,为夜,也为那些祈雨盼雨的人和物。

两个星期前,去皖南绩溪的龙川,一路上,看到山川田野里的旱象,心里还是有些焦急。到龙川时,正是午后,阳光正好,村中的小溪已经干涸,看到小溪里裸露的灰白的石头,便少了一分兴致。此时,有工人正在清理河道,埋设排水管道,沿着没有溪水的龙街和凤街一路走过来,总觉得缺少一些什么。想起几年前的春天,也是在龙川,和朋友一起在跨溪的桥上,从龙街走到凤街,又从凤街走回龙街,就这样走来走去,听桥下的溪流溅溅,看村口的澄源河如青玉带一般蜿蜒而来,又蜿蜒而去,站在溪桥上,看对面山上的新绿,以及绿树掩映中庙宇的飞檐和黄色墙体,那样清新秀美。我在想,若是能住在溪边,遇上春雨,枕溪听一夜的春雨,该是怎样一番滋味呢?只是可惜,我无缘遇上这样的一场春雨,也无从去描述我所能想象的枕溪听雨的感受。

回来后,在一场久旱之后,我遇上了一场久违的冬雨,我不知道自己流露出来的应该是喜,还是忧。那天晚饭后,当我听到窗外的风雨声时,还不太敢相信,往窗外看了看,才确定。开始时,风雨虽不大,但也不宜于外出,于是取消了每天晚饭后,照例要去公园湖边散步的计划,独自进了书房。在这样的天气里,没有什么比安静地去读一本书更好的了。

书读了没多久,窗外的风雨之声大作。冬夜,难得遇上这样大风大雨的天气,我赶紧关好门窗,只想两耳不闻窗外风雨,一心只读几页闲书。可是,窗外的风雨不停地拍打着已关好的门窗,我忍不住又朝窗外看去,窗外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可隐隐的风雨之声仍隔着门窗时时传来,我索性放下书,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风雨之声。

那一夜的风,是莽撞的。它们在城市的楼群之间,在楼下的树木之间,穿过一切可能穿过的空隙,来制造声音和想要引起的恐慌。可是很多人都躲在家里,藏在一扇门,或是一扇窗的后面,听着窗外的风声,或是看着夜色中风的狂乱。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狂风骤雨不终朝的道理,更何况是一场冬雨呢,每个人也都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这一场风雨的停歇。

相对于风,冬夜的这场雨,却透着狡猾和执著,它们随风就势,时而顺风而下,时而在窗上拍打几下,洒下一串雨滴,时而噼里啪啦地打在阔叶树的叶子上,阳台上的八角金盘、楼下的广玉兰、街道边的梧桐树的叶子上都不能幸免,那些叶子,一定被雨抽打得很疼很冷吧。可在冬夜的雨里,我还是会喜欢那些叶片宽阔的树木,有了它们,冬夜的雨声便多了起来,也丰富了起来。也许我是自私的,或许我也是那些树叶宽阔的植物的知音,在冬夜风雨之中,我似乎听见了它们的坚守,我仿佛看见了它们的挣扎,这样的坚守和挣扎,都是极其可贵的。即便它们不能坚持到最后,即便在天亮之后,我看见的只是一地落叶,我也会被在这个冬夜里凌风傲雨的叶子所感动,感动于它们所经历的一夜冬雨,感动于它们在风雨之中依然美好、依旧如昔的样子。

在初冬的那一夜,朋友说黄山下了一夜的冻雨,早晨起来,山上结了一树树的雾凇。在朋友发来的图片上,我看到了黄山松上的雾淞,但我无法想象冬夜黄山上的一夜雨声。就像朋友说的一样:昨日,还是秋叶绚烂,只一个转身,已是银装素裹。听朋友的语气,颇有一番感慨。

我想,听冬夜的那一场风雨,也许只是人生一个小小的转身而已,感慨又自何处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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