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何家庆

新安晚报 2019-10-25 10:16 大字

□合肥沈晖

20日早晨,在微信公众号上读到“何家庆走了”消息。当时心头为之一震。他年龄比我小一大截,怎么突然就去了呢?原来,他身患癌症,曾晕倒在潜山“栝楼扶贫”路上,未及三个月即在肥遽世。

我与何家庆并不熟,虽同在一所院校,从无交集,我在汉语所编词典,他那时在生物系当实验员,高校是“隔系如隔山”的。但在四十年前,我就知道生物系有个“怪怪的人”,叫何家庆。原来我们每次到教工食堂打饭,总能时不时碰到两个人。一位是外语系70多岁的矮胖的潘蒲迁教授(曾是金陵女大高材生,留美,获英美文学、生物学双学位,独身):她出门都要化妆一下,即使到食堂打饭也不例外——穿一身花哨考究的衣衫,步履优雅而缓慢,手提高档讲究的多层饭盒。从她身旁经过,立刻就可闻到一股“香奈儿”的奇香。另一位则是清瘦身材、个子很高、面孔黝黑,见到熟人与他招呼,张口就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喏,这不就是何家庆!”他那时大概30多岁,终年一身上世纪70年代流行的蓝色涤卡中山装——而且是穿了较久,洗得掉颜色、近乎发出蔚蓝色的微光。一个大号搪瓷盆夹在腋下,大步流星。在去饭厅的路上,年轻俭朴的实验员与洋气的潘蒲迁教授的做派,形成鲜明的对比。“校园故事”演绎这道风景,常常幽默地称为“香水教授”和“黑白牙膏”。今天80岁左右的老安大人,应该都知道当年这两个人在校园里是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真正与何家庆相识是1992年4月,而且给我留下的是永远抹不去的印象。

1992年春,我们汉语所组织一次徽州文化考察,与我同行的有何庆善、刘秉铮、崔思棣、胡益民、徐成志五位老师。4月6日从合肥出发,第一站是绩溪县。中午我们一行六人,准备在县城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吃饭。同行的崔思棣突然提议:我们请何家庆来一道用餐吧。他与何很熟,知道他在这里挂职任科技副县长已经一年多了。电话打到县委,不大一会,何家庆来了,上身仍然穿的是他不变的标配涤卡中山装,下身好像穿的是大半新的劳动布裤子。寒暄几句后,大家问了他在此工作情况。他话不多,简单聊了他在抓绩溪蚕种选择及桑树栽培(绩溪县有好几家丝绸厂,县里有意要发展这一特色产业)方面的工作,这也是他的学术专长。此外,就是他还抽时间调查绩溪植物分布与采集标本。

饭后,他从中山装右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块钱要付饭费,我们都一齐笑了。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一时显得很尴尬。崔思棣开玩笑地说道:钱收回,绩溪是贫困县,我们给你这个寒酸县长扶贫!我们万万没有料到,何家庆这时又从上衣左袋里掏出一包牙签,分成六小袋,每人送了十几根牙签,非常平静地说:“这是我送你们的小礼物,很实用,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这是我一生接受到的最低廉的礼物,也是一位大学老师、挂职副县长二十多年前在餐桌上郑重送给我们的“一份珍贵礼物”!我之所以在文前说他“给我留下的是永远抹不去的印象”,原因即在此。现在想来,何家庆在来与我们见面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饭后要送我们每人一袋牙签,这就是何家庆一贯的本色,这也是何家庆不同常人之处!今天按常人思维,当年他的这一举动,似乎是天方夜谭,但它却真真实实地发生在1992年4月6日绩溪县城的餐桌上。世事无常,当年聚会的何庆善、刘秉铮、崔思棣、胡益民四位先生都已作古,好在徐成志教授还健在,他可以为我作证,我没有一句虚言。

如今何家庆教授也归道山,诚如东坡所言:“故人已为土,衰鬓亦惊秋。”老眼昏花,特撰写小文。并以嵌名联作结,虽不工,权作心香一瓣,寄托哀思,悼念何家庆教授:

家国情怀,挂念天下贫困户。

庆逢盛世,世间少有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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