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学牡丹开(外一篇)?? 子 薇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第一次读这首诗时,就被深深地打动了。后来在同学的朋友圈里,看到她和一帮年龄相仿的女子,穿着明媚鲜妍的旗袍,三月的阳光泼洒在她们的脸上身上,身旁是鲜花著锦,她们也都是笑靥如花,图片下方有她添加的注释:“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这一注释,让那些图片和图片中我的同学的格调一下子飞升上去。
我在一家企业医院外科做护士的时候,有一位小我一岁的护工,我叫她小汪。我一直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对于我,她有一些依恋,她说我待她好。我喜欢她的为人憨厚老实、做事踏实勤勉。病房和走道的地面,她一天要拖好多个来回,收拾整理病人的被褥她一样也不含糊,来了新病人,她会主动地协助护士铺床叠被。她在医院工作期间,常来我家玩,后来,她的父亲一年也总要到我家来几回。几年后,她离开了医院,她父亲告诉我,她在上海打工,之后成家生子。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手机,后来,我也离开了医院,再后来,又搬了家,便失去了联系,但是,心里一直惦记她想念她——她的外形如苔、知识层次如苔,却在平常的人生道路上,认真地生活、努力地开花结果。
常年在我们单位收报纸废品的一位妇人,那天来时,她的神情格外的欢快,她从口袋里掏出些软糖,给我们办公室每位同事两颗。她说她很开心,她的大儿媳生了一对龙凤胎。早先就听她说过,她的大儿子是安庆某医院的医生,她的小儿子正在华师大读博士。她还说过,她爱人身体不好,肾脏做过大手术,收报纸废品这样的重活,主要由她完成,在她把大堆大堆的报纸废品从楼上搬至楼下,她往三轮车上搬时,她爱人帮她搭把手。她是家里的功臣,两个儿子的培养,家庭生活的支撑,她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她很辛苦,她很劳累,但是,每次我见到她时,她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她也平常如苔,但是,她努力地做事挣钱,努力地经营自己的家庭,并且,她总是向大家展示自己最阳光的一面,她始终洋溢在面庞上的笑容,亦如牡丹开。
我年少时,家里没有男性劳动力,家里的农活,几乎全部由母亲和姐姐去完成。这是由我家的特殊情况决定的,父亲当年从苏州大学毕业后,在绩溪中学从事教育工作,在我出生那年,父亲虽然调到了离家三十里路远处的汤沟中学教书,但是父亲基本上还是不可能帮助母亲做农活,一来做不了,二来也没有时间去做。姐姐九岁那年,母亲生下大哥,后来相继生下二哥、我和弟弟。姐姐后面的我们姊妹四个,到了上学年龄,一个一个地被母亲送进学校读书。因为缺少劳动力,也因为当时老师的工资水平实在有限,我们家的生活一直都很清贫,不仅如此,还不时地遭受有许多强壮劳动力人家的欺负。不服输的母亲,因为常年超负荷的劳动,身体上老伤叠加新伤,但是,再苦再难,给我们姊妹四个读书,是母亲坚守的底线。母亲也是苔,她的内心聚集着一团火焰,那团火焰,如牡丹,照亮着她自己的内心,也照亮着我们从贫困生活里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来的一家人。
在我刚踏入社会那几年,除了工作,我的业余时间基本上荒废了。如今每每想起,都无比地心疼和自责。后来成家生子,业余时间被没完没了的家庭琐碎事务以及孩子的学习教育悉数占据了,孩子大一些后,我开始阅读一些书籍,后来尝试写作,也算是为自己的业余生活开辟了一条路。在这条路上,我一直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为起步太迟,也因为天赋不够,但是,于我,那毕竟是可以带给我充实感和愉悦感的一条路,我在收获文学营养的同时,也收获了一些提升自己品质素质方面的营养,如此,虽在红尘世井里跌打滚爬多年,不至于粗陋到鄙俗。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我深知,自己平常如苔,在和暖宜人的春光里,牡丹花开的样子,万花齐放的姿态,我唯有仰望,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欣赏,我效仿。
黄金三十年
1988年,从初中专的武汉水运卫校毕业的时候,我们还年轻,护理专业,清一色的女生,走到哪里都是风景。
在卫校学习期间,担任我们班主任的夏德瑂老师犹如慈母,她关注我们的学习,关注我们的生活,关注我们的安全,饭后课余,她带领我们游览了黄鹤楼、东湖、汉阳公园等武汉当地的风景名胜,她不时地跟我们谈心,开启我们尚且稚嫩的心智,兢兢业业地引领我们做积极向上的人。
那几年,各位任课老师一遍又一遍地跟我们说南丁格尔。十九世纪中叶克里米亚战争期间,是南丁格尔和她率领的38名护士全力以赴地日夜奋战,半年后,士兵伤员死亡率从50%下降至2.2%。世界护理事业创始人的南丁格尔,在我们青春的脑海中,在我们纯净的精神领地里,那个伟大的女性,是个神一样的存在,她仿佛一盏明灯,引领着我们,好好学习,引领着我们,朝前方行进。
1988,到2018,这中间的岁月,于武汉水运卫校85级的我们每一个人来说,是人生中最金贵的三十年。三十年,很短很短,短得我们都没有来得及回味思索人生历程中的各种失意和不足;三十年,很长很长,我们成家,我们生娃,我们努力工作,我们教育孩子,我们孝敬父母,我们提升自己,我们不断往前赶。
一直羡慕子君,她的先生很成功,她的女儿很优秀,当我们一把年纪还在为生活打拼时,她可以活得很悠闲很滋润。让我欣慰的是,几十年过去,她依然是值得我信任的人。
很多女性在浊浪滚滚的红尘里,摸爬滚打N年后,会渐渐地意志消沉,会渐渐地沉迷玩乐、嚼嚼口舌盘盘是非,但是,我的同学们,她们没有。至今,我的大多数同学,都还奋战在护理战线上,早些年,她们就已经挑起大梁,前赴后继地成为护理部主任、科护士长等医院护理事业的领头人。
也有些离开护理岗位后,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不输好男儿的我亲爱的同学们。那年带儿子去成都,享受了张体芳经营的旅游公司的贴心服务,见证了谭丹在保险战线上的奔波忙碌,后来,这个美丽的女汉子居然奔进了大老爷们更具优势的建材阵营里,把这份事业做得有声有色、红红火火。由衷地钦佩她们,她们的事业蒸蒸日上,她们的面容依然光鲜如初。
回首我自己这三十年来的人生历程,内心好生不安和忐忑。卫校毕业后,我在长航医院做了12年护士,从护士做到护师,然后取得主管护师的资格。期间,我读了夜大,专业是高级护理。是2000年,我改行做行政,之后,通过国家统考,取得中级秘书和人力资源经济师证书,又通过业余学习获得经济管理本科学历。
儿子是我一手带大的。最困难的时候,是儿子才一岁多,家中老人瘫痪在床,孩子家务我大包大揽。工作忙累,孩子幼小,家务烦重,天天形同打仗。那时候把日子过从容点都是奢望,其它的事,无法顾及。后来,孩子渐渐大了,我陆续读了一些书籍,也不一定是名著,哪怕就是一本读者,一本文集,有空的时候,我都会读得认认真真、口舌生津。
儿子读小学高年级后,工作之余,我开始豆腐干写作。我是在一个文学海洋里的泅渡之人,海洋浩瀚无边,我不得要领,四顾之下,常常茫然不知所措。
很多路,只能一个人走;很多坎坷,只能自己咬牙冲过去。对也好,错也罢,只要努力过,我不后悔。如今,人生过去大半,有痛苦也有快乐,有失落也有收获,当然,于大事小事上,或多或少地有着不同程度的遗憾和难过。
无法弥补、改变、挽回的,才叫遗憾。世上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遗憾注定是永远的,所以,遗憾带来的痛苦也是永远的。可以诉说的痛苦,算不上太深的痛苦;无法诉说的痛苦,才会将人撕扯得遍体鳞伤,在暗夜里渗血,止也止不住。
我的母校,如今她的名字叫:武汉轻工大学医学技术与护理学院。感谢我的母校,感谢我的老师,感谢我的同学。因为你们,我可以自豪地说,我毕业于武汉水运卫校,因为你们,我可以自豪地说,别看我的那些外表好看、似乎还有几分娇滴滴的她们,个个巾帼不让须眉,个个都活得那么脱俗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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