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讲那过去的事情
“这个宝贝整整陪伴了我21年,现在都成了老古董喽!”汪海宝从家里的储物间小心翼翼地拿出压在箱底的影片放映机,很自豪地说道。
这部用泛黄老帆布包裹着的放映机,大概有三、四十斤重,汪海宝一边轻轻抚摸着放映机,一边喃喃自语:“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那些年的日子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转,那个时候……”
汪海宝的孙子对爷爷的“宝贝”充满好奇。
同样曾是电影放映员的老伴,对过去的光影岁月也充满深深的怀恋。
两个人的电影放映队
今年59岁的汪海宝是旌德县俞村镇桥埠村人。1976年10月,还在读高三的汪海宝因为表现好,和另外一位校友许金顺被当时的俞村公社“相中”,经县电影公司认定后开始放电影。“因为年龄小,要做什么工作自己也没想法,上头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汪海宝回想起当年怎么入行时,笑着说。不像现在,那时吃“公家饭”的单位少,能当个电影放映员,其实是件挺荣耀的事情。
“那时条件很艰苦,白天跟着县电影队到处跑,学习放映技术,晚上就在县城胜利台下面的地下室过夜,没有电,连手电筒都没有,回家一碰枕头就睡着了。”初出茅庐的汪海宝凭着对工作的满腔热情,啃理论,学技术,经过一个半月的学习培训,汪海宝和他的搭档在全县业务考核中取得了第一名。就这样,两人组成的俞村电影放映队成立了。
“放电影初期我们还没有自行车,在全乡放电影都是靠两条腿,每个大队每个月基本都要轮放两次。”1979年前,在没有通电的日子里,放映电影全靠汽油发电机,“那个时候村里放电影对我们老百姓来讲太稀奇了,村里什么时候放什么电影,不用贴告示,只要有一个人知道,马上就传开了。村里人还会提前帮忙把汽油发电机、挂幕、音箱等设备拖运过去。”
因为影片非常的贵重,汪海宝就和他的搭档提着几十斤的影片往村子里赶。有两个路途偏远的村,但是必须保证老百姓一个月至少能看上一次电影,步行单程就得花三四个小时,汪海宝从不说一个苦字。
“高票房”的乡村影院
1980年,俞村电影院建好了。“一毛、一毛五一张票,十里八乡的群众都来‘赶时髦\’,场场爆满。我记得放《少林寺》的时候2天放了11场,有的人看了不想走,还想再看一遍。有的老奶奶大老远赶来,手绢一层又一层包着几毛钱来买票,就是为了来看一场电影。”说到这,汪海宝表情还略带神秘:“乡里的小伙子追小姑娘都会请她来看电影,一追一个准!”
“每一部新的电影出来不是像现在的数字电影全国同步上映,比如一部新电影,全县的流动时间只有10到20天,每个乡就得交叉放映,县电影公司都有严格的时间分配,上半场放完了,还要马不停蹄地赶着将影片还回,并取回下半场的影片。当年《红楼梦》刚出来的时候,必定是每年大年初一第一场,我至少看了七八十遍。”当被问到老是重复地放一部片子嫌不嫌烦时,汪海宝说:“虽然放的片子一样,但看的人不一样,我看了几十遍,可村民们都是头一回看。有时候,看到兴致处,村民都会跑来跟我讨论内容或是故事的发展情节,我就故意卖关子,让他们自己去猜。”
说起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经典电影,汪海宝如数家珍:《妈妈再爱我一次》、《五女拜寿》、《挺进中原》、《梁山伯与祝英台》……每一部电影都刻着鲜明的时代印记。
说走就走的好心情
电影院虽然成立了,但是流动放映队仍然要坚守使命,汪海宝依然热爱奔走,每天更换新的地点,为群众放映他们爱看的电影。
“1980年通电以后,就将汽油发电机定点放在极其偏远尚未通电的午岭沟,有的时候行程安排的非常紧,比如我们中午翻山越岭走到午岭沟,走到下午4点开始放映,放映结束后再从午岭沟走出来到另外一个村,再一会不能耽误地走到下个村,晚上11点都还在放电影。有的村民怕晚上抢不到好位子,大清早就拿着小板凳来占位子,村民看到我们来了,就高兴地呼喊‘放电影的来咯,
电影的来咯……’”村里的小广场上人头攒动,四处蹦跶的小孩,戴着羊羔帽的老人、磕着瓜子的妇女,穿戴时髦的年轻姑娘、俊朗小伙,人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汪海宝说,看到这热闹的场面,再苦再累都值得,“我就图个好心情”!
“当时,放电影用的是16mm的影片,放出来的片子是彩色的,所以特别受村民们的喜爱。我记得插秧时节,老百姓白天累了一天,晚上都不休息熬夜看电影,第二天一大早生产队队长扯着嗓子喊:‘天亮嘞,还看啊,要下田栽秧嘞……\’”观众们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怏怏离开,开始新的一天的劳作。
电影是我的“大媒人”
1980年,汪海宝与乡里同是放映员的俞水凤相识相知,从老乡到同事再到夫妻,“放电影”就是他们的“大媒人”。1982年,俞村公社为汪海宝配备了价值130元的自行车,妻子也就成了他的新搭档。
“那个时候条件太艰苦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时间来照顾家庭。”俞水凤回忆起放映电影的那些年,流露出更多的是心酸。“女儿3岁的时候,我和他爸每天起早摸晚,没时间带孩子,就只能委托邻居家帮忙照看。有一次女儿在外面玩耍,一不小心跌落到1米高的坎子下,右腿摔骨折了,回来看到女儿后,我的心都在滴血……实在是欠孩子太多了。”
夫妻俩在一个村放完电影,本可以在村里留宿一晚,但是为了孩子,汪海宝带着妻子走夜路那是常有的事,“夜里赶路,伴着月光,经常能看见树林子里野猪横穿小路,又嗖地跑掉了。”有时候夫妻俩还要分头放映,一个人走夜路也有怕的时候,“半夜11点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坟堆,就咳嗽几声,自己给自己壮胆。”当问到夫妻两人有没有因为照顾不了小家而想放弃放映事业的时候,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没有,从来没想过,那个时候乡亲们看电影是唯一的娱乐,不能让他们白等。”
汪海宝夫妇经历了乡村电影的红火,也见证了乡村电影的没落。1988年以后,电视机逐渐走进千家万户,露天看电影的人也越来越少。就这样,汪海宝的放映生涯起于1976年,终于1996年。21年的光影人生如一本泛黄却厚重的书,越品越有味。
采访结束,汪海宝又一次打开他的放映箱,虽然此时的放映机因为陈旧已经坏掉了,他依然饶有兴趣地唤来双胞胎孙子,边讲解边有模有样地演示着电影的放映流程……
汪海宝正在摆弄陈旧的放映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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