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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人的甜水井

西安晚报 2016-05-23 01:50 大字

□周成民 在旧社会,没有自来水,为了吃水,几乎每个院子都挖有水井。在西安城里,多数院落的井都是苦涩的咸水,仅在西南城角有一条街,那里的井水却是无苦味的,那个地方就叫做甜水井街。1943年,在我一岁的时候,父亲把家搬到这里,我们在吃水方面便有了得天独厚的优越感,省去了买水吃的麻烦。

甜水熬稀饭又油又香

我们院子的门牌是东西甜水井甲字64号。这个院子的水井很深,两丈有余。井口是由一尺多厚的整块青石做成的,中间凿出一个尺半的圆窟窿,水桶就在其中上上下下。井台上装有辘轳,辘轳上绕着食指粗细的麻绳,绳端有啮钩,用以固定桶把。打水时,用啮钩扣好桶把,摇动辘轳的手柄,桶就一点一点放了下去。听到桶与水面接触的声响,摆动绳索,手感可知水已盛满,再反方向摇动辘轳,一桶清凉甘甜的水就打上来了。由于水井很深,厚厚的地层传热极慢,所以水是冬暖夏凉的。

甜水井街的井水,不光是甘甜,而且其中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也应该极为丰富,特别是用来熬稀饭,那可是又油又香的。母亲以一种朴素的意识认为,井水很养人,其实就是这个道理。鉴于这种认识,在以后的日子里,即使街道有了自来水站,母亲依然故我地使用井水做饭沏茶,这恐怕也是她老人家长寿的一个原因吧。

当时的水井,还可以派上另一个用场。在冰箱尚不知为何物的年代,夏秋两季炎热的日子里,井底就是贮藏饭菜使之不变馊发霉的好地方。每到这个季节,母亲便用绳把需要存放的食物吊到离水面一两尺的位置上,在井沿系好绳套,盖上井盖,待用时再吊上来。由于其效果甚好,同院的邻居多来仿效,常常会出现绳子“打架”扭在一起的现象。遇到这种情况,大家设法解开疙瘩,一笑了之,从来不伤和气。让我们最感惬意的是夏日吊在井里的西瓜和甜瓜,犹如冰镇的一般。有时谁家的水桶掉入井中,邻人便拿来手电或捞桶的工具,一起寻找桶的踪迹,并最终打捞上来。在夏日的阳光下,也有人拿来大镜子将阳光反射进入井中照明,以利于大家看清井底的物件,这也是邻人和睦相处的最好见证。

井用久了,要请人来淘。淘井的工人很辛苦,大热天穿上棉衣顺着井绳爬下去,将井水底部的淤泥一筐一筐清理出来,待到地下水的水眼畅通了,工作便告完成,一般吊出来的泥土几架子车都拉不完。后来,淘井的职业逐渐在社会上消失,长年不淘的井水水质变差,更兼雨水倒灌,地面杂物亦随之流入井中,近处渗井的污水也会污染地下水源。所以,我们家的井水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水质逐渐恶化,就彻底地食用不成了。这时母亲才开始食用自来水。

用水的苦涩辛劳

自来水在解放初期已经有了,但并不普及,仅限工厂企业、事业单位使用,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才出现在居民区,但也只是一条街道一个水龙头。这么一个水龙头要供数千居民日常用水,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除了水桶以外,各家便准备了担水的扁担或抬水的木棍。我家住在后院,一次取水来回要行走二百多米,遇到天旱水缺,一次取水少说也要费上个把小时,还常常在排长队时因看到个别人插队或不自觉地弄脏了别人的水桶而发生争执。

每逢夏季便是闹水荒的时候,偏偏是用水增多的季节却常常是没水可用,无形之中使大家有了紧张的情绪。为了吃水,我们曾经付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后来城市改造了,多数人住上了水厕到户的单元房,最重要的吃水问题解决了,闹水荒的事也渐渐在大家的记忆中淡化或消失。然而只要是用到水,我就不会忘记用水的历史。特别是我偶尔在一些小街道上看到尚存的自来水站时,那挑水的一幕便会显现在我的脑际。

我常想起我家的甜水井,那井房、井架、辘轳、井台、井口、井盖,依然是那样的熟悉、自然和幽静,还透着一种田园风情。如今我们家已被拆迁,原址上盖起了艺术幼儿园,井被填了,在它的位置上可能会是教室、宿舍或食堂。

提起用水,有过甘甜幸福,也饱含苦涩辛劳。如今的人可能忘了昔日用水的艰难,特别是年轻人更无法体会上辈人所经历的不便。当大家用上一开即流的自来水时,首先想到的应该是珍惜,应该是节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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