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房话沧桑
■刘 路
我早想写写当年住房的辛酸。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大学毕业时,已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学校分给我的是五层两人一间的单身房,看到一大堆锅碗瓢盆,与我同处一室的明琪兄弟识相地搬到教研室住了。腾出的这间十五平米的斗室,我一住就是十年,直到当了副教授。这逼仄的房间,说是宿办合一实在低估了它的功能,有客厅、书房、储藏室、杂货铺、厨房、浴室……我给它起名叫“容膝斋”。有两部电视剧穷神尽相地描写过,一部是九十年代的《半边楼》,一部是两千年的《蜗居》。
我是个读书人。当然知道我所在的城市自古就有“长安居,大不易”的记载。那是白乐天改名的由来。诗圣杜甫晚年感喟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道出了他对“住者有其屋”牵心动情的期盼。
臧其恕先生是我的领导。西安解放半年后的那个正月,十五岁的他逃难到古城落脚,如今已是耄耋之年。今年冬天“四九”那个几近暴雪的上午,他约我一起去看他才装修过的新房。老人是有心人,他费了一个多礼拜,提前准备了两份材料,分别是“西安搬家纪实”和“校址搬迁纪实”。在曲江新区那个叫“春晓苑”的新房客厅坐定,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到西安66年了,这是我的第24次搬家。最早落脚的是西大街316号一间小阁楼,盐店街对面,好几个小青年住在一搭,白天织袜子,晚上睡觉”。
“三个月后搬到五味十字26号,一年后又搬到通济坊,4个月后又搬到城隍庙西道院,一年不到又搬到西仓……,还有金花路、铁炉庙、乐居厂北苑、西柳巷、堡子村、骡马市、北柳巷、南小巷……”这些西安的老地名一个个平静地从他口中流淌出来。
“好在那年头没家当,被子一卷,铁锅一背,碗筷一提,家就算搬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我静静地听他诉说。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想到自己当年蜗居教单楼的景况,心中凄凄然。比起他来,我的“容膝斋”无颠沛流离之苦,无求人央告之难,竟是享福了。
“你好到哪里去了,三十多年没出过大学校园,安安稳稳地住着,小点怕啥?我在通济坊住的草房,秋淋漏雨,彻夜难眠,我打算下来挖城墙洞住呢,好在后来天放晴了。”
“还有咱们办学,从1992年到今天,25年搬过十个校园。从教育出版社招待所到省委党校,到水厂路,到东仪路,到西三爻,到黄良镇……不断被拆迁,被撵来撵去。”
“最后一次了,”我说,“咱们同仁文化教育大厦去年已经动工,最多三年,十万平米26层的建筑就会拔起在翠华路南口,那可是地标性建筑。”
“不知道我能活到那时候不?”他稍作沉思,伺机又欢愉地说:“年龄是什么呢?也就是个数字罢了,人,无所谓老不老,不变的是自己的心气儿。我活得很有信心,没啥大病,我一定会在新大厦里办几年公。”
窗外的飘雪更大了。老人回忆,1950年正月,他一个富人家的孩子,徐州培正中学初一学生臧其恕一到西安,也是这么一个撕棉堕絮的雪天。如今,66年过去了,白云苍狗,斗转星移,他已走过了一生中的大部分行程。我思忖,社会是把磨刀石,最能磨砺人了,住房亦是。住房的变迁史,也是他的奋斗史、创业史,更是共和国的苦难史、振兴史和圆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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