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犁先生有一篇文保定旧事也实在是旧事我在保定学习生
孙犁先生有一篇文《保定旧事》,也实在是旧事。
我在保定学习生活过三年,却没有从他的文字里找到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他说的那个年代,是他套着骡车上学的时代,那是一个“车喝儿进店,给个知县也不干”的时代。
对新保定的印象,也没有那么深刻,倒让我想起,自己上中学时的县城——天祝藏族自治县。
骑着自行车,一路下坡,向东往兰州省城的方向去,过了石门河,不到一个小时便来到天祝县。天祝县城以前在祁连山半山腰的“安远镇”,后来搬迁到了山势平坦的“华藏寺”,我中学在那里上过一年学,那一年学到的知识和生活,似乎是我以往学习生活的总和。那里让我知道什么是吃苦和勤奋。
县一中的六层宿舍楼在县广播站对面,每天总会听到藏文广播,广播里说什么,我大多听不懂,但播放藏族歌曲时,宿舍里的女生们都跟着合唱,宿舍楼里的声音此起彼伏。
女生男生宿舍,是高低双人床,一个十几平米的宿舍,住着16个人。宿舍里没有暖气,有一只大铁炉,每天早上同学们轮流值班把炉子点燃,之后中午和晚上下课空闲时,舍友们总会围着燃烧的火炉取暖。炉里熊熊的火焰,映红一张张稚气的红脸蛋,闲聊中不知谁起个头,一会儿又是一阵和声的藏歌。宿舍里大多都是藏族女孩,她们爱唱歌,声音悠长高扬,如果你纳闷:为何有那么好的嗓音?她们会害羞地红了脸,却毫不忌讳地告诉你:“是我放羊的时候,在山坡上练出来的。”
唯独几个不会唱藏歌的女生,跟着大家哼,手里拿着筷子,在铁炉盘上轻轻打拍子,藏歌悠长的高音,总会从我们的宿舍,不经意飘出去,飘到一楼男生宿舍的窗子里,之后便是雄壮浑厚男生们的合唱。这似乎是上中学的我们,最放松和最快乐的时候。
无论男生宿舍多么邋遢,不叠被子、不扫地;也不论女生宿舍多么整齐,一进门甜腻的雪花膏味扑面而来。只要是在宿舍里,总会看到床铺枕头边的铁床栏杆上,有一滩滩冷却的蜡泥,或者一半截燃烧过的蜡烛,矗立在床头。
每天晚上10点熄灯后,宿舍楼却灯火通明。16根蜡烛映照着16个爬出被子的小脑袋,烛光里莘莘学子们一遍一遍地翻阅卷起角的旧课本。凌晨一点时,有几位已经抱着书发出微鼾睡着了,有几位还在那里互相比拼毅力,点燃又一根蜡烛,尽管眼皮不时耷拉下来。在偏远的藏族自治县,教学质量不能跟大城市比,但他们汲取知识的渴望,却在闪烁的烛光里一夜一夜的燃烧。
18岁的我,已经有些发胖,穿着母亲淘汰下来的紧身灰白西装,路过一楼宿舍的窗口去食堂打饭,总会有男生从宿舍里向我打口哨,或者“哎哎”的叫两声。我红着脸,很害羞,装着很生气的样子,恶狠狠地瞪他们,他们却嘻嘻哈哈闹得更凶。后来,班上藏族男生成林看见我走出宿舍楼,就悄悄跟在我身后,看到谁冲我喊,便用食指狠狠地指一下制止,听说他打架很厉害,男生们都听他的话。草原上藏族男生,似乎是因为人忠诚讲义气,再加上打架厉害,来确立自己在同伴们中的名声和地位。
天祝县城曲曲折折有几条街道,我似乎永远都没有弄清楚过。在我的记忆中,七月份下过雨,每一条街道都很泥泞,走去哪里,都要蹚着泥巴水。但如果是星期天,再碰上好天气,宿舍的男生女生们会穿过街道,往东边大河边走。在河边小树林旁,上游是华藏中学,下游是民族中学,休息的时候,又是宿舍的女生男生访亲人会老乡的时光。听说河边的小树林旁,经常有男孩子们打架,或许打架也是一种交流,能为美丽善歌女孩们的青睐打上一架,似乎是男生们的荣幸,这应该是人类自然本性进化过程中,留在人类身上最深刻的印记吧。
星期天,对于一个从县城以外来的汉族女学生,似乎是最孤独难熬的。有时会坐班车回趟家,有时会去县城的亲戚或同学家过个周末,更多的时候,站在宿舍的窗口,手里拿着翻开的书卷,眼睛却看着空荡荡的操场发呆。
等待,一直在等待,我希望楼下有谁会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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