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风情□花桥汲古
去的地方叫花桥镇，在芜湖县东，濒临水阳江。花桥镇东与宣城水阳镇隔河相望，北界水阳江与当涂县黄池镇相邻。源于天目山北麓的水阳江在宁国县与东津河汇合，在芜湖县的清水镇，水阳江的西支与青弋江并流，从东往北穿过芜湖市区而流入长江。
花桥镇在水边，秀美的水阳江傍镇而过，秋水寒而清，而晚秋的农家也很清闲。也许来的人太多了，司空见惯自然就不被格外关注，只有几位白发的老妪驻足或者侧目看着这一群前张后望，左盼右顾的人。
路过一家小店，一边的货架上居然摆着一些出土物件，我之所以不称之为出土文物，是因为这些物件太普通了。一件“谷仓”，陶的“谷仓”显眼地摆在货架的顶层。我估计，这个老物件的寿龄至少五十年以上。“谷仓”显然是出土的，是先人的陪葬品。物件五十年的寿龄，我是根据火葬开始施行的年代推算出来的，也许更早。如果有百年的话，大概可以算是出土文物了。
和“谷仓”挤在一起的，还有一些陶罐和残砖破瓦。小店主还是有一点现代头脑的，懂得出土的物件可能是文物，文物非但值钱，还有它可能说不清的价值，先留着再说。这是我揣度，店主一直低头玩着自己的“苹果”，连瞄都不瞄我一眼。
东门渡的古宣州窑址不远就是水阳江，窑址1998年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渡，就是码头，孟浩然《夜归鹿门山歌》句中就有“渔梁渡头争渡喧”，渔梁渡就是渔梁码头。《红楼梦》中薛宝琴有诗《桃叶渡怀古》，桃叶渡，王献之的妾桃叶与王献之分别的地方，后人把这个渡口叫做桃叶渡。可见“东门渡”，就是城东门的码头。窑建在渡口边上，自然是利于运输的了。
一群人在东门渡古窑址盘桓了许久，寻寻觅觅，期冀能够找到点什么，恐怕连寻觅者本人也说不清要找什么？寻找是对古遗址遐想，是对古遗痕的抚摸，更是对古遗迹的尊重。每一个来东门渡的人，都会用眼光和思绪将古窑遗址“发掘”一遍。古窑在土丘上，土丘的断面可见层层叠叠的残砖碎瓦，考证说，未见到更晚于南宋的残片。我揣度，东门渡古窑兴盛于唐末，至北宋而逐渐衰亡，宋迁都临安之后，南方的各业兴盛，官窑在浙江更盛，东门渡窑反而趋于衰亡。《瓷史》作者黄矞则认为，“宣州瓷窑，为南唐所烧造，以为供奉之物者。南唐后主尤好珍玩。”李煜珍玩是否是东门渡所出，不得而知。如果是，前提是东门渡窑就是宣州窑。但是，有“宣州窑”款的残罐在宣州也有出土。东门渡古窑就是“宣州窑”推断虽然不那么理直气壮的当然，但是，东门渡古窑瓷也可能是李煜的珍玩。
是也罢，不是也罢，今天有幸见到一千多年的古窑，虽然我们不懂古窑，但还是懂这一千多年岁月的漫长，那一千多年留下的“残”或“痕”都是人类的过去，就是历史的断面。
一提起南唐后主李煜，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词。据说，李煜根本不想做国君，也许是他老子李璟的一句“李家的江山你不坐谁来坐？”李煜也就无可奈何地、委屈地做了南唐的国君。其实，李煜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做一个文学家。李煜的有些词，我以为，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李煜手上把玩的珍爱，肯定也不俗，李煜珍爱的品位应该配得上他的诗词品位。如此说来，宣州窑瓷的形美质优那是无疑的了。否则，配不上李煜，配不上李煜的诗词。
一大群不懂考古的人，站在古窑遗址的脊背上，几句感慨，几句吟诵，都是对东门渡的赞美，都是对历史永恒的感叹。水阳江水见证了古窑的荣华，流逝了花桥镇的辉煌。李煜的珍玩也许就是古窑的荣华，那花桥镇有过辉煌吗？有，去楚王城看看吧。
□ 沈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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