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朱幸福古圩咸保

大江晚报 2016-09-25 00:00 大字

我的家乡咸保圩(现属芜湖县六郎镇)在芜湖市东南约40里处,与当涂县隔水阳江相望。据说,这里曾是花桥镇境内楚王城的西牧场,旧《芜湖县志》有咸保圩是古鸠兹县治所在地,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咸保圩水网密布,沟壑纵横,水草丰美,鸠鸟云集,是典型的江南水乡。鸠兹等芜湖古地名亦因此而得。岁月流逝,草木荣枯,匆忙间朝代此兴彼落,楚王豪华的宫殿、雄伟的城池已被岁月湮没,而昔日荒凉的残丘、湖沼却在祖辈们世世代代的辛勤耕耘下,演变成一个美丽、富饶的“鱼米之乡”、创业沃土,显示出勃勃生机,让许多像我一样走出这片土地的人时时回望……

鸠兹古邑址之争

芜湖,古称鸠兹,因地势低平,多为湖塘沼泽地区,所以草木葳蕤,鸠鸟云集。汉武帝元封二年(前109)设县,由于附近有一长形湖泊“蓄水不深而生芜藻”,故名芜湖。唐代诗人刘秩在《过芜湖》里有“百年芜湖县,封侯自汉朝”句,就是明证。

关于鸠兹古邑的旧址究竟在哪里?一直有争议。主要有两种见解:一说在今花桥镇境内的楚王城遗址处,一说在其西侧10余里的咸保圩内。据《安徽通志·舆地志》记载:“鸠兹港,芜湖县东四十里,入于长江,或以为古鸠兹也。《左传》楚伐吴,至鸠兹,杜预以为皋夷,今作勾慈,以音相近而讹也。”这与《太平府志》、民国《芜湖县志》记载的基本相同,但都没有明确具体位置是楚王城还是咸保圩。从已知的史料看,唐初魏王李泰主编的《括地志》记载得较为详细:“鸠兹邑位于芜湖县东四十里的咸保圩。”一部分人都以此为据,说“咸保是古鸠兹所在地”,言语间无不洋溢着骄傲和自豪。然而,这个骄傲和自豪仅维持到1978年,就被北京大学侯仁之教授和他的研究生们推翻了。他们实地考察后认为,“鸠兹邑在今芜湖县花桥镇境内水阳江南岸残蚀丘上(即今楚王城遗址)”,一下将鸠兹古邑移出了咸保圩!这让咸保人不甘而又无奈,只能在地名、店铺名上打点主意,于是,圩内鸠兹沟、鸠兹路、鸠兹小学、鸠兹饭店、鸠兹新村等纷纷面世,多少弥补了我们心中的些许缺憾。

成年之后,我曾查阅过许多文史资料,所有认为鸠兹古邑在咸保圩的理由主要来自于古代典籍的记述,并没有实实在在的出土文物相佐证。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时,我曾多次陪地方专家到咸保圩许多村子考察过,并没有发现本地出土的汉代以前的文物。再者,咸保地势低洼,不宜筑城,圩内虽有“三墩九垛十八基”之说,但多年来,无论是开沟、挖渠、造屋、修路等也均未发现过汉代以前瓦砾、古钱币。我的信念便有些动摇了,觉得鸠兹古邑为楚王城遗址还是比较可信的(尽管没有典籍记载过),因为该遗址已出土有砍砸石器、磨制的石刀石斧、春秋铜镜、战国瓦当、楚国蚁鼻钱、汉代五铢币,方格纹、米筛纹、绳纹、蕉叶纹等多种纹饰的印纹硬陶、夹砂陶、软陶陶器,六朝青瓷、唐宋铜镜、明清青花瓷器等。这些出土的文物与古邑历史基本上吻合。

当然,说到楚王城,自然不能不说说楚王赶山的故事。传说很久以前,楚王得到一根宝鞭,可以呼风唤雨、搬山移水,威力无比。一日,楚王接到奏章,上书:黄河泛滥,决堤而下,两岸遭灾,民不聊生。看罢奏章,楚王决定从南方赶一座山去堵黄害。当晚,他穿上夜行服,披发提鞭,准备出殿。楚王的九个女儿见他要远行,心中害怕,便问父王几时回来?楚王说,鸡鸣则回。楚王离了京城,宝鞭一摆,招来一块五色祥云,飞到南方,见一荒山,便念动咒语,将山起动升至空中,奋挥宝鞭向前疾驶,惟恐天亮之前不能赶到。再说楚王的九个女儿自父王走后,见天气突变,风吼雷鸣,乌云翻滚,星隐月藏,树枝摇曳相撞、折断,房屋倒塌之声遍布耳中,似有千军万马奔涌而来,她们十分害怕,便学起了鸡叫,引得天下雄鸡都叫了起来。楚王正赶着山,突然觉得山飞得慢了,并渐渐下沉,山底的土块哗哗直落,还听到隐隐约约的鸡叫声,知道不好。他便猛挥宝鞭,哗,哗……山石碎裂,落了下去,把整个楚王城压了个严严实实。原来这宝鞭一听到鸡鸣就会失灵,赶不动山了。

楚王好生疑惑,仰观天象,此时方才三更天,怎么会有鸡叫?一定有人从中作梗。可自己去赶山,没有人知道呀?只是临走时告诉了自己的女儿们,鸡鸣则回,莫非……他按下云头,急匆匆赶到家中,见楚王城已成一片废墟,自己的九个女儿团团搂抱着,蹲在城外,哭都哭不出声来了。楚王心中一酸,便问道:“鸡叫是怎么回事?”

“父王!”九女心中一喜,忙说:“我们在家害怕,就学鸡叫,想让父王早些回家,没想到……”楚王一听,怒不可遏,抄起一把铁铲,铲起一铲土,往九女身上一盖,活埋了九个女儿,然后含泪而去。现在,在楚王城南边有个隆起的土墩,称作九女墩……

楚王城址濒临水阳江(当时称为中江,是一条重要的东西交通水道),位于南岸残丘向北延伸的尽头,故鸠兹古邑方能“扼中江之险”。三国吴黄武二年(223),县治由鸠兹迁至芜湖市鸡毛山。而此时,古鸠兹西侧的咸保还没有成圩,应该是一片湖沼滩涂,杂草丛生,水鸟翻飞,说是渔猎牧场也贴切。直到三国赤乌二年(239),孙吴召集江北十万流民围湖造田,咸保圩遂成。

咸保圩、水之传奇

关于咸保圩的来历,除了史书上的记载之外,还有另一个传说,并且演绎出后来的许多故事,让外人有些真伪难辨。但因为与我们“朱”姓有关,与本地的一些地名、建筑有关,所以也一并收录于此。

传说很早以前,安徽旌德县的朱玉村里住着一个叫朱咸保的人。他肯吃苦,又很有些小门道,通过买田买地、收租放债,把一个本来不太富裕的家渐渐变成为旌德县第一大户。但是,朱咸保觉得自家祖祖辈辈都住在山里,憋得慌,想在他手里换个开阔的圩区,于是就四处打听,看看哪个圩区好。芜湖有个地方地势不错,土质又好,交通方便,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朱咸保便定下来在此置田立业。那时候,咸保圩刚刚开垦。为了便于管理和耕作,朱咸保就出钱把这个圩全买了下来。以后,一家人都居住在咸保的朱村(后来是我的出生地)。由于这个圩是朱咸保买的,人们便把这个地方称为“咸保圩”。

也许是在孙吴治理下的社会安定祥和,激发了勤劳聪慧的咸保圩人的生产热情,咸保人连年获得丰收,人人安居乐业,就连圩内的环境也变得格外优美起来。虽然鸠兹古城早已搬到了青弋江与长江汇合处的鸡毛山上,原来的鸠兹古邑也逐渐冷落、荒废,但对不远处的鱼米之乡咸保圩似乎没有半点影响,他们依然过着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

到了明代,诗人祖俊在《咸保圩》里这样写道:“晓乘清兴过成溪,风景苍茫望转迷。如意好花当马落,尽情幽鸟傍人啼。数家茅屋章箩补,几处沙田带雨犁。薄暮欲寻归去路,小桥流水夕阳西。”好一派恬静迷人的田园风光啊!

在这样优美的环境中生活,谁不会感受到人生的美好呢?而在我的记忆中,咸保圩的水特别多,还带着微微的甜味儿;咸保圩的水道密如蛛网,陌生人进圩,无论你转到何处,横亘在你面前的都是一汪碧潭。常有性急之人,忍不住涉水而过,待过沟之后却蓦然发现不远处就有一座竹木桥将两岸相连。陆路曲折难行,水道也分外蜿蜒,只有熟悉水道的人才能把船划到全乡的每一个角落。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的感觉才更加深刻,或忧或喜,有张有弛。却也给单调的划船生涯凭添许多乐趣。桨声欸乃,水涡后卷,满载谷物的小船在明镜似的水面上刺刺滑行。阳光普照,水气氤氲,鸥鸟低翔,摇船人的喉咙里便会迸出优美的船歌:清清的河湾依山丘,清清的河水缓缓流,艳阳高照人潮涌啊,端午时节就赛龙舟……有时,船早已在曲折的沟汊中隐去了身影,而歌声却始终在耳畔缭绕。

圩内沟渠众多,水网密布,农民们种田、串门、运送肥料和果实等都要用船。水给咸保人带来了无穷的财富,但也给咸保人带来过无数次的灾难。一旦遇到暴雨连绵的年份,内涝、水毁家园的事也时有发生。为了提高小圩的抗洪能力,从民国二十四年(1935)起,开始将上游的周皋、政和、永城、杨德、五丈湖、永安、永定、保丰等8个小圩连成一体;到民国三十二年(1943),又将下游的落帆湾、三元庵、沙河口、小河口等支流堵筑,同济圩(解放后改十三连圩)正式形成。从此,咸保圩这个在洪水中单打独斗了几千年的英雄有了众兄弟的帮助。但谁也没有料到,在融入这个大家庭后,咸保圩再次遭遇到不幸。那是1954年8月,江河水位已开始下跌,民工报告说,十三连圩周皋葛氏祠堂处发现一处漏洞,由于此处是两个责任段的交界处,双方互相推诿,失去了一天多的抢险时间。8月22日,因漏洞扩大导致圩堤溃破,十三连圩(除易太圩外)全部被淹。给大圩几万人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后来,政府加大了圩堤修建的力度,洪水再也没有冲破过十三连圩的大堤。

外河的洪水威胁解除了,但内涝还是经常发生的。1983年夏,大雨连绵,外河水位猛涨,内圩水也成灾,无法及时排出(外河水位远高于圩内,不能再往外排),圩内许多低洼地都是一片苍茫,而民工正日夜奋战在大堤上,根本无暇顾及自家的田地。1999年夏天,洪水再发淫威,梅雨又来助阵,几乎所有人都在大堤上抗洪抢险,圩内庄稼再次被大水吞没,村庄、田地、池塘白茫茫地连成一片,像苍茫的大海一样。我们中学也因地处咸保圩中心,地势最低,校内道路、操场、车棚等被水淹没,深处达1米。只有教学楼像一只巨大的船漂浮在水面上……水退之后,我组织教师清理校园,修复水毁工程时,居然在下水道里捉到了许多新鲜的大鲫鱼,送到食堂加工,大家好好地美餐了一顿。

咸保圩,因水而诞生,也因水而被淹;因水而兴盛,也因水而衰落。水,成就了咸保人太多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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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芜湖县公安局交管大队将综合查询警务通运用到日常执法中。图为民警利用警务通现场查询违法驾驶员信息。陈良墨痕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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