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鸡与绿醑酒

玉林日报 2021-01-20 07:15 大字

李白好酒,也是爱鸡人士,证据都在他写的诗里。《南陵别儿童入京》诗里写道:“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在收获的季节喝白酒,烹黄鸡,儿女绕膝,好一幅其乐融融的人间欢乐场景。

白酒黄鸡都属寻常,关于鸡和酒,更引起我兴趣的是李白的另两句诗:“堂上十分绿醑酒,盘中一味黄金鸡。”语言一贯的平实,却掩饰不住诗人享受美酒美食的得意,想来绿醑酒与黄金鸡是当时的流行搭配吧。

古人用器物漉酒,去糟取清叫醑,所以绿醑酒是沉淀过滤后的酒,且是偏绿色的,不过很可能不是现在市面上见到的清酒。一是技术的进步,古代原生态的器具跟现代工业的过滤设备不可同日而语,二是制酒喝酒的传承,唐代也没到以清酒为主流的阶段。华夏民族制酒喝酒的起源,据考证约在六千年前,但直到宋代,人们喝的酒依然是发酵酒,也就是诗人陆游“莫笑农家腊酒浑”的诗句里,写的那种浑浊的米酒。

酒是幸福快乐的食物。李白同时代的白居易《问刘十九》里的“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写的也是这种酒体颜色发绿的酒。宋代词人里有位吴潜,历史里没那么出名,写了首《满江红》,描述喝绿醑酒后的情状。“欲插黄花身已老,强倾绿醑心先醒。羡游鱼、有钓不能收,钩空饼。”酒后忘形,水中钓空饼,与姜尚水面三尺之钓比,少了后者欲擒故纵的机心,只有纯然的销魂了。

南宋有位叫林洪的浙江人,写了本食书《山家清供》,里面写黄金鸡的做法是“燖鸡净,用麻油、盐水煮之,入葱、椒,候熟擘饤,以元汁别供”,读来感觉跟现在的白切鸡差不多。有意思的是书里接着写道:“每思茅容以鸡奉母,而不以鸡奉客,贤矣哉!”茅容是东汉时期人物,著名的大孝子,以“一鸡供母不供宾”留名清史。林老师赞许茅容用鸡孝敬母亲,以蔬菜招待客人是贤人做的事,想必跟茅容有同样的德行,美食当前内外有别,孝心大发之时,顾不得旁人笑他小家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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